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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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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究還是沒問,因為電話裡肯定說不清了。 掛上電話後,她只能活該地在床上又翻了幾個小時,然後隔天滿懷著不安,上了飛機。 是誰說過,兩人世界裡突然少了一個,生活便會失色好多的? 嗯……沒研究,不過是實話。 今天,是她出國的第二天,他卻仍沒接到她報平安的電話,是存心讓他擔心,還是刻意想營造「小別勝新婚」的效果? 這問題的答案是哪個,他也不曉得。 只是,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黏人,竟一點也沒自覺,四十幾個小時沒聽到她、看到她,竟然就坐立不安了。 手裡敲的是鍵盤,尚美男腦子裡想著的卻都是郝俊女,時有時無的噠噠單音,讓電腦桌前的他顯得更寂寞。 停下手,呆呆盯著桌上一張團體行程住宿表,上面交代了這幾天團體用餐、住宿飯店的詳細電話住址及資料;美其名,是她留給他的一道安心符,可是卻半點安心的作用都沒有,可能是他因為心裡惦著一件事吧! 她離開前的那一夜,電話裡的她似乎有點「鬱卒」。雖然這種「鬱卒」可以解釋為行前焦慮,或者壓力症狀,但是,他就是說不出哪裡不對。 終於,受不了強烈莫名感的驅使,他忍不住撥了通國際漫遊給她。 「喂?」 「是我。」隔了大半個地球,她的聲音能這麼清楚,還得感謝電信的發達,才兩天沒見,他是真的想她。 頓了一下,「喔。」電話裡有吵雜的人聲。 「在忙嗎?」他問了一句廢話,因為現在臺灣是晚上七點多,荷蘭則是中午用餐時間,不忙才怪。 「我正帶團員吃飯。」 「那你忙,我……沒什麼事。」傻笑,其實他聽到她的聲音就已經很滿足,以前他肯定會取笑諸如此類沒志氣的人,光聽幾句話,吭個幾聲,就能笑得這麼呆。 但是他現在學乖了,笑人者,人恒笑之,現世報。 愣了一會兒。「你真的沒事跟我說?」 想了一想。「沒有,找只是奇怪,都出去兩天一通電話也沒有,所以……」 「飛機舒服,遊覽車司機沒迷路,團員很合作,東西還能吃,風景很漂亮,我還健在。」不知道是在怎樣的心情下,她冒出這串話,或許是開著玩笑,不過聽起來更像在埋怨。 「俊女……」他覺得怪怪。 「如果真的沒事,那我要去忙了。」 也許前一秒還覺得光聽到她的聲音就能滿足,但收了線,他的心卻更是不舒服。 怎麼了?她要出國之前不是已經吃了藥延經期,現在該不會無故躁鬱!根據他男人的直覺,她肯定有事,怎麼看怎麼像在跟他冷戰。 只是,所為何來? 沒辦法忍受這種七上八下,於是當天淩晨五點整,他又撥了通電話給她。 「喂?」阿姆斯特丹當地時間晚上十點整,她已經安頓好團員,正坐在自己的床鋪上整理著一天下來及明天行程的資料。 「是我。」 「喔。」仍舊冷淡。 「你不喜歡我在你工作的時候打電話過來?」他說的工作,指的自然是帶團。只要她人在國外一天,團員還沒安全到家,她都是在工作,而不是在玩。 這是她對他說過的活,他很欣賞,因為公私分明,責任感強。 「不是。」 她承認,她是用了一點小陰謀,電話裡的無精打采,的確容易引起對方的緊張。這是她從一本「教戰」手冊裡學來的,今天第一次用,而且是不小心用上。 思索一會兒。「那麼,你願意跟我說,是什麼引起你情緒低落……如果原因是我,我很願意聽你說。」 「我……」他這麼問,她實在很難再將話藏在心底,一股傾盡心事的衝動湧至喉間,卻不知怎麼開頭。 「是因為你出國的前一晚,我去向不明的關係嗎?」這是最有可能的,儘管他並非真的去向不明。 開頭,他給了,於是,她釋放似的接了下去。 「對,也不對,因為你已經告訴過我,你人在醫院,陪一個朋友。」氣氛像回到當晚,此刻,她是那個等不到尚美男的郝俊女…… 「你不怕我騙你?」果真讓他猜對了,他釋懷地笑。 「你會騙我嗎?」他不是個會說謊的人,即是說了,該也是善意的。 「不會,那天晚上,我人真的在醫院,因為朋友人不舒服。」也許,她想知道的,是那個朋友的正確身分。 「我能知道,那一天你陪的是誰嗎?」她猜,是「她」。 「是我的一個老朋友,從高中就認識了。」 「高中?」一段光陰硬是塞進她對兩人的猜測裡,她驚訝,因為高中到現在,少說也有近十年。 「對,我和她……很熟,是互相瞭解的那種熟。」 「是……是嗎?」說不吃味,是騙人的,在他加上這麼樣親昵的形容詞後。 「對,想知道嗎?」他問,但她沒回應,於是他主動想解釋。「如果說完能讓你有一點點寬心,那我就說給你聽,那天我和她一起吃了晚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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