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安靖 > 楣女不好追 | 上頁 下頁


  不知是第幾次,她痛恨自己在廣播室裡以及廣播室外的巨大落差。

  許多人以為,身為廣播員的王佑希一定是一個能言善道、說起話來流利不打結的人,但是恰恰相反,她的流利、她的侃侃而談,只有在面對無人的空間,還有那支冷冰冰的麥克風時才會出現。

  在現實生活中的她,其實是一個膽小如鼠的小女人,其實這也不是天生的性格,只是因為她倒黴又克人的命盤,後天養成了她這個性格。

  根據乾爹的話,她出生當天是幾十人難得一遇的楣日,而她出生的時辰更是當天之中最差的時辰,她這命格真的可以說得上比大富大貴命更難得,她不但自己倒黴,連帶跟她親近一點的人也會被她克到,跟著她一起倒起大楣小楣。

  因為這個緣故,她的親生父親突然背負上一筆原本不屬於他的債務,然後更是被毒販殺害了,而她的母親怕了她所帶來的影響,二話不說地將她扔到孤兒院便決絕地離開了。

  乾爹是父親的摯友,捨不得父親最寶貝的女兒被糟蹋了,所以將她從孤兒院裡領了回來,細心地教養。

  乾爹本身是一個術士,精通命理、岐黃之術,可以稍稍化解她對他的影響,但縱然如此,乾爹偶爾還是會遇到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小楣。

  她的乾爹都這樣了,其他人更是連躲也躲不開,大楣小楣接連不斷,長久下來讓她不敢跟其他人太過靠近,也不敢跟人家互望太久,就怕對方會無辜受害。

  方碩幫了她,也讓她免了去補領證件的麻煩,她打從心底裡感謝他,但是同時她卻不想因為她走黴運的緣故,害得方碩這個大好人隨著她一起倒黴。

  因為王佑希覺得這個搶匪之所以會被方碩捉到,全是因為她的黴運傳到搶匪身上了。

  是的,過去不少搶過她的搶匪,大部分都進了牢獄,少數沒遇過牢獄之災的,也會遇上大大小小的意外,最後也當不成搶匪了。

  當然,這些也是她偷聽其他人閒聊時得知的。

  不過被救命恩人誤會了,她心裡也不好受,所以她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再次開口,「我、我很感激你,因為我被搶過很多次了,每一次都沒有人幫我把背包拿回來,你幫了我,我真的、真的很感激你。

  只是、只是我很倒黴的,跟我稍稍親近的人都會跟著我一起倒黴,所、所以我才不敢靠近你……那個搶匪先生,對不起,因為我的緣故,所以你才會被捉的。」末了,她還是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對那個還躺在地上裝死的搶匪道歉。

  聞言,方碩跟搶匪都有了各自不一的反應。

  方碩先是覺得她很可憐,被搶過那麼多次,而且還沒人幫她,難怪她剛剛追在搶匪後面而面不改色。

  接著聽到了那「倒黴論」後,方碩先是不信,然後他突然想起了以前遇到的一個算命的,當然他也有提及過有一種命格,不但那人會自己倒黴,連身旁的人也會一起倒黴,難道眼前的女孩,就是那個擁有這種衰命格的人?

  但是幫了她,他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異樣,他奇怪地皺起眉,打量著那個把頭垂得低低的女孩。

  而原本裝死的搶匪在聽到這番「倒黴論」後,像條垂死掙扎的魚一樣彈跳了幾下,口中憤怒地咆哮:「原來是你,我就在想我幹了幾票都沒啥事,怎麼一下子就會遇到這個煞星,原來罪魁禍首就是你!」

  腳下的動靜讓方碩的眉頭皺得更緊,忍不住加重腳上力道,壓得搶匪再次靜了下來,有怒不敢再言。

  聽到這樣的指控,王佑希的頭垂得更低了,「對、對不起。」心虛的她已經待不住了,所以從背包裡拿出一道符,伸手攔了一輛空的出租車,迅捷地坐了上去。

  方碩有些錯愕地看著她逃命似的背影,忍不住垂下頭問著腳下的人,「你剛剛有看到她手上的那道符嗎?」

  搶匪也看到了那張黃澄澄的紙符,愣愣地抬起頭,「那張符是不是保佑那個出租車司機,讓他們不要出車禍?」

  四周突然沉默下來。

  好半晌後,方碩一手提起地上的搶匪,亮出一抹陰森森的冷笑,「現在你乖乖跟我回大牢蹲蹲吧,搶到她算是你倒黴!」

  這句話,搶匪沒有異議。

  難得有人替自己拿回背包,不用一大早去排隊補領證件,王佑希心情很好地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早上九點多她便起床了,準備幫乾爹做一頓豐盛的早餐,然後自己跟平常一樣再去補眠,直到黃昏起床,到菜市場採購第二天要煮的食材,回家煮晚飯,接著她便要準備回錄音室工作了。

  利落地切好食材備用,她開始煮菜,起初還好端端的,但一想到自己居然這麼走運,背包沒有丟了,她便忍不住興高采烈,傻乎乎地笑了起來,忘了自己還在煮菜。

  邵天賜走進廚房時,便看到自己的養女像被小表附身似的傻笑著,一個忍不住,伸手在王佑希的頭頂用力一拍。

  「啊!」被痛楚召回神,王佑希可憐兮兮地看著邵天賜,「乾爹,你起床了?」

  王佑希不喊邵天賜爸爸,是因為在她的心裡,她的爸爸永遠都只有王立照一個,邵天賜也不勉強她,所以退而求其次地要她喚他一聲乾爹。

  只見邵天賜一身仙骨,不食人間煙火似的臉沉了下來,開始像個菜市場的大嬸,一手插著腰,另一手伸出一根手指戳著王佑希的額頭說:「再不起來,我家的廚房就會被你給燒了,做飯就做飯,發什麼呆?」

  王佑希不敢怒也不敢言地任由那根指頭戳著,一臉苦兮兮的。

  其實戳著額頭的指頭沒有用上多大的力氣,只是如果她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邵天賜會更加生氣,為了讓他少生點氣,她只好跟著裝模作樣,「乾爹,我知錯了,下次不敢了,不過我真的太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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