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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不能相認,不能,但是,以自己對大師兄的信任,拼一次吧。

  「蕭姑娘,來來,看你的父母官李大人。」二德薩見到蕭芙,忙叫著說,顯然已經有了醉意。

  「哪裡,哪裡,何談父母官。」李大人沒有看到蕭芙,謙虛地回絕著。

  他一抬頭,竟然也是一個吃驚,九風山寨?女子?眼前的這位,不就是上次在九風人影中的那個熟悉的身影嗎?就說不會看錯,絕對不會看錯,竟然在這裡見到她。李大人暗暗想到,不禁心裡一陣狂喜,剛想起身相認失散多年的師妹,卻見蕭芙使了個眼色,又輕輕地搖了搖頭,瞟了一眼二德薩。二德薩顯然醉了,正在尋覓著酒罈子。

  莫非,她在此有什麼意外?是啊,她怎麼會在此處?而且,兩軍交戰的時候,不會是說客,若是忽而哥克部族的幫手就……先看看再說,李大人想後又將身子回來,坐好,看了一眼身邊的二德薩,裝做不認識,恭敬地說:「蕭姑娘,幸會,幸會。」

  「哪裡,見到大人,榮幸備至。」蕭芙也回敬,坐了下來。

  二人剛剛的示意神色輕輕掩飾過去,二德薩醉酒中絲毫沒有察覺,也沒有想到在這個山窮水盡的地方,會有故人久別相逢。

  蕭芙見大師兄如此配合,心中也放心了許多。

  「哎?你不認識他?」二德薩醉醺醺地抬頭問蕭芙。

  蕭芙和李鷹鴻心中同時「咯噔」一聲。

  「不認識。二德薩何出此言?」蕭芙鎮定自若地回答。

  李鷹鴻不得不佩服師妹的膽識,還像以前一樣,從來都是臨危不懼,談吐自如。

  「他,不是上回巡視你的山寨了嗎?」二德薩神志不清含糊地說著。

  二人將心放下,都松了口氣。

  「上次是眾人迎接李大人,而我是女流,不宜入正廳,所以……」蕭芙解釋著原由。

  「哈哈,沒關係,看我這裡就讓女流入正廳。哈哈,李大人,你看這個蕭姑娘是不是大美人啊?不如,我們就結成親家,她是我們的人,嫁給你,你以後在朝廷上多給我說說好話,哈哈哈哈哈哈,豈不是兩全其美?」二德薩邊笑邊喝,已然大醉了。

  「二德薩,說笑了。我們初次相逢,只是……」李鷹鴻見他信口胡言起來,也就搪塞著。

  「什麼什麼只是的,就這麼定了,你以後就是我妹夫,要給大哥美言幾句,讓大哥在朝廷也混口飯吃,為國效力啊,哈哈哈哈哈哈……」二德薩把酒灑了一地,「哐啷」地趴在了桌子上,盤子碗筷也落了一地。

  蕭芙見他醉了,想和師兄說幾句話,剛想起身。

  「來啊,送客。李大人,我知道你是做說客的,我以前給你那麼多書信你都回絕了我,我今天和你一醉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你走吧,走吧,走吧,不要再來了,以後你不是我的兄弟,走,走……」二德薩醉後還有意識地吩咐道,不給他們接觸的機會。

  「是。」

  蕭芙和李鷹鴻都吃了一驚,也只得下山,無奈身後衛兵跟隨,他們說不上一句話,只是客套幾句。

  「李大人想必和二德薩關係至深吧。」蕭芙試探著問道。

  「五年前,我流落至此,中了山中瘴氣,昏迷在山下。大德薩將我救起,後來,我赴京趕考,考取封官,於是派人贈銀百兩以答謝救命之恩。後來,在各地調任官職,二德薩便常常通信於我。這次從滇南巡視至此,得知清朝在此收復各地,於是,前來看看故交,不過,沒有見到大德薩。」李鷹鴻將自己這五年的經歷簡要地告訴了蕭芙。

  「原來如此,山水故鄉知啊。」

  李鷹鴻微微一愣,迅速又恢復了常態。

  「是啊,『花草山澗曉,山水故鄉知』啊。」李鷹鴻接了蕭芙的詩句。

  「李大人看見前面那座山了嗎?那是這裡最漂亮的一座山了,李大人下次來時一定要去那座山的東南角去看看,景色非常美。」蕭芙似有含義地意味深長地訴說著。

  「好,一定,一定。」李大人也似有感悟。

  「那,李大人慢走,蕭芙不送了。」

  蕭芙轉身回到自己屋中,將最近幾年的近況一一寫給了大師兄。而後,又將自己在忽而哥克部族的事情也寫了,並在最後叮囑一定要將書信交給穆察王爺。隨後,他趁二德薩還沒有醒來,告訴隨從要出去巡山,於是策馬出去。

  誰知,身後竟然緊緊跟著幾個士卒也策馬追來,蕭芙暗想,幸好和大師兄約好了暗號,也不知道大師兄能否體會到暗號的意思:不過,以他都背出了那句詩,應該能明白吧。

  蕭芙沖向了山的東南角,看身後那些人離得還遠,於是,將懷中的書信包裹扔向了草叢。又看了一眼,不找上一會兒是發現不了的。於是她又揚鞭策馬向前跑去,看著後面並未注意到剛才她扔包裹的動作,而是緊緊又跟了上來,蕭芙歎了口氣,下馬看了看山形地勢,就又回去了。

  二德薩是緊緊盯上我了,恐怕,不是為他效命就是要去見閻王了,現今,只盼望大師兄能火速將書信送到了。蕭芙暗想,回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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