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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阿樊!若有一天你跟我家小姐成親了,或者你回柳州去了,你……還會記得宓兒嗎?」唐宓蹙著眉,幽幽的問道。

  「這……」不知怎麼的,一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宓兒,歐陽樊竟覺得好生不舍,那種感覺就像是硬生生的割除他心頭的一塊肉似的。

  「我當然會記得宓兒了,你永遠是我歐陽樊最好的朋友。」歐陽樊揚起一個強而有力的笑容向她保證道。「不如,我就認你為義妹,將來就跟我一同回柳州……」

  歐陽樊的話還沒說完,唐宓就再也忍不住,悲痛的嚷了起來。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當你的妹妹,永遠都不要!」唐宓噙著淚水,轉身就跑了,任憑歐陽樊在後頭叫喚。

  追了幾步,歐陽樊震驚得不覺停下了腳步,只覺心底空蕩蕩的像是頓時失了重心。

  望著宓兒慌張的消失在回廊邊的身影,心似乎被某種不知名的東西狠狠揪痛了。

  宓兒……竟然哭了!

  隔天一大早,讓他擔心了一個晚上的宓兒卻頂著一張燦爛的笑臉,若無其事的出現在他面前,好像昨天所發生的事情全是他的幻想。

  看著宓兒一如往常的燦爛笑靨,歐陽樊不覺納悶起來。在他印象中,宓兒總是開朗愛笑的,她活潑、受熱鬧,他甚至不曾見她皺過一下眉頭。

  只是昨天她竟然哭了!

  她究竟是為什麼哭?難道就為了他要收她為義妹一事?他不得不承認,一向直來直往的宓兒,是讓他越來越弄不清、猜不透了。

  而且連他自己也跟著奇怪起來,一看到宓兒流淚,他的心竟也忍不住跟著難過起來,不知怎麼的,認識宓兒越久,那股想要保護她、不願她受到一丁點委屈的欲望就更加強烈。

  他究竟是怎麼了?

  雖然這一天,兩人都很有默契的絕口不提昨天的事,表面上,一切似乎都如常,只是,兩人的心底都是暗潮洶湧,隱藏著只有自己知道的心事。

  這件事過了幾天後,不知怎麼的,歐陽樊又開始興起了想見唐家小姐一面的衝動,只是幾天來,唐家小姐仍是渺無音訊,讓他不禁掛念起來。

  照理說兩人見面已過了幾天,她不願再次輕易現身,也應該給他些許的消息啊!

  然而心底雖然焦急,他還是一再安慰自己,或許唐小姐正忙著,他應該有些耐性才是。

  只是等了好幾天,始終收不到唐小姐傳給他任何隻字片語,問宓兒,她也總推說小姐沒交代,讓他一顆心終日懸在半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對。

  又等了幾天,歐陽樊終於按捺不住了,一天晚上他寫了封信,隔天一早便悄悄的交給宓兒。

  「宓兒,你可否替我傳封信給唐家小姐?」歐陽樊神色間盡是焦急。

  「傳信?」唐宓一臉驚訝。

  「自從那夜一會之後,你家小姐就沒了音信,所以我寫了封信給她,相信她一定會懂的。」

  唐宓顫巍巍的接過信,二話不說便以最快的速度奔回房裡,緊掩住房門,打開信一看,竟是一首詩:

  青青子矜,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字裡行間露骨的思念情意很快就教唐宓羞紅了雙頰,然而下一刻,她隨即記起這封信不是寫給她的。

  「這小子,不好好工作,竟然學人寫情書?」唐宓岔岔不平的罵著。

  「誰寫情書啊?」一個飽含戲謔的聲音驀然自身旁竄出。

  「臭芸兒,你不聲不響跟鬼魅一樣,想嚇死人啊?!」唐宓趕緊將信藏到身後,惱羞成怒的罵道。

  「那是因為小姐心虛,才會這麼慌張。」芸兒一臉得意的取笑著。

  「我……我哪有!」

  「那小姐背後藏著什麼東西啊?」芸兒方才早瞧見了小姐和歐陽公子在花園裡的舉動。

  「只是張紙。」唐宓輕描淡寫的回道。

  「那紙上寫些什麼呢?」

  「寫……寫……」唐宓紅著臉蛋,一時也詞窮了。「好啊!芸兒,你敢取笑我,看我今天非打死你這個刁嘴的丫環不可。」她惱羞成怒的掄起小拳頭,追著芸兒滿房間裡跑。

  「小姐將歐陽公子迷得團團轉,還寫了情書來訴衷曲呢!」芸兒邊跑著,仍不怕死的調侃著唐宓。「歐陽公子愛小姐……」

  然而原本還嘻嘻笑笑的唐宓聞言,卻驀然停下了腳步,怔怔的望著芸兒出神。

  「小姐,你怎麼啦?你真的生氣啦?」芸兒趕緊回頭,看見小姐乍然失去光彩的雙眸,不禁著急起來。「對不起,芸兒不該,芸兒該打,芸兒……」

  「夠了!我沒有生你的氣。」唐宓垮著臉,無精打采的坐進桌前。

  「小姐,你到底是怎麼了?」芸兒一臉擔心的來到唐宓身邊,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封信是寫給唐家小姐的,又不是給我的。」唐宓頹喪的將信丟得老遠。

  「可是那天夜裡去見歐陽公子的是唐家小姐,他當然是寫給她啊!」芸兒趕緊撿起信,理所當然的說道。

  可是,她不要歐陽樊寫給唐家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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