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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你這個人還真難伺候。」唐宓撇撇嘴抱怨道,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放輕力道,輕輕的在他背上塗抹。

  不過他的背還真好摸!不但光滑而且結實,一抹上藥膏滑溜得就像是冬天碧湖上結的冰一樣,讓人的手忍不住流連忘返。

  「宓兒,你的手真軟,就跟我娘的一樣。」歐陽樊舒服的趴在床上,滿足的輕謂道。

  「你娘?」唐宓聞言驀然皺起了眉頭。「看清楚,我是宓兒,才不是你娘呢!」惱怒之下,她不覺用力掐了他的傷背一下。

  「哎喲!輕點,痛……痛啊!」歐陽樊痛得忍不住哇哇大叫。

  「痛死活該!」唐宓小腳一跺,丟下傷藥氣衝衝的就往外跑。

  「她是怎麼啦?」歐陽樊咬著牙勉強支起上半身,看著宓兒負氣而去的背影,還是不明白她為什麼生氣。

  歐陽樊無奈的歎了口氣,困難的緩緩轉身坐起望向樹影搖動的窗外。

  想到自己來到唐府已經將近一個月了,奈何卻總是無緣見上唐家小姐一面,一思及近來她在自己心底幻化的影像已經越形模糊,他也不覺心急了起來。

  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苦苦思念了一年的唐家小姐,竟在他如願進入唐府後逐漸的淡化,反而是宓兒那古靈精怪的小丫環的身影成天在他腦子裡晃蕩。

  莫非是他工作太累了?還是他成天淨做些苦差事,腦筋出了問題了?

  不行!他一定得儘快見上唐家小姐一面,否則連他都要懷疑起自己千里而來的動機了。

  嗯!等他的背傷好了,他一定得央求宓兒幫他這個忙!

  第五章

  接下來在養傷的幾天裡,可說是歐陽樊有生以來最難熬的日子。

  雖說他是生長在官宦世家,盡可過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然而他爹卻不以眼前的富貴與權勢為滿,總是告誡他天有不測風雲,凡事得靠自己才行。

  因此他不但自小熟習四書五經、琴棋書畫,同時他還跟著柳州一位有名的武師習藝,而練就一身扎實的好本領。

  灑掃、雜役,甚至挑水擔柴這些工作對他來說都不算什麼,最痛苦的卻莫過於像個廢人似的躺在床上,動也不能動。

  相較之下,他寧願起來像其他的家丁一樣幹活去。

  「喂、喂、喂!你這是幹什麼?」歐陽樊一腳才剛跨下床,門口便傳來驚天動地的驚嚷。

  幸好每天總有活潑的宓兒來陪他說話解解悶。

  「宓兒,我的傷已經好多了,我要出去幹活去,總不能讓人笑話我成天家廢人一樣躺著吧!」歐陽樊皺著兩道濃眉,臉上堆著這兩天在床上憋出來的鬱悶。

  「老爺說一定要等你的傷完全好了才准你下床,還特別要我看著你,如果有人要笑就儘管讓他們去笑好了。」唐宓不以為意的說道。

  「我的好宓兒,求你行行好,就讓我下床去動動筋骨,我躺在床上幾天,骨頭都快散了。」歐陽樊一臉痛苦的抱怨道。

  「真沒見過像你這麼笨的人!老爺特別允許你休息幾天,你不但不借機偷閒,竟然吵著要回去幹活,你腦筋有沒有問題啊?」宓兒見他正直敦厚得幾近憨傻,忍不住要罵他幾句。

  「我爹常說『吃虧就是佔便宜』,我可不能白白放著便宜不占哪!」歐陽樊不以為意的一笑。這個傻小子!成天就只會將「爹說、娘說」這兩句話掛在嘴邊,他究竟還是不是個大男人啊!

  「這種話也只有像你這樣的傻子才會相信。」唐宓搖搖頭,實在弄不清楚他的腦袋瓜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傻人有傻福嘛!何況我又不是真的傻,你瞧!我還會念李白的『將進酒』,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夠了,夠了!」唐宓氣極忍不住罵道:「你……你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不怕有人為你心疼啊?」

  「有人會為我心疼?你說的是誰?」宓兒的話,隨即引起了歐陽樊的興趣。他好奇的睜大雙眸,直盯著她看。

  「是……是……」唐宓心虛的急急轉過身,忍不住指了自己一把,怪自己多嘴壞事。

  「你說的那個人不會是宓兒你自己吧?」歐陽樊見她神情扭捏,不禁取笑起她來。

  「怎麼可能是我,當然是我家小姐啦!」唐宓急急的辯稱道。

  「你家小姐?」歐陽樊的眼中登時散發出光彩。「你跟她提過我的事了?她……知道我?」他急忙拉住宓兒追問道。

  「嗯!我昨天跟她提了。」此時唐宓就算想收口也來不及了,只得順著謊編下去。

  「她怎麼說?」此刻神采奕奕的歐陽樊一點也不復見養傷的鬱悶。

  「她聽了很感動。」唐宓不自在的編造道。

  「我想見唐小姐,宓兒,你可以幫我嗎?」歐陽樊再也忍不住多日來的渴望,衝動的抓住宓兒的手要求道。

  「你……你這是幹什麼?你先放手啦!」唐宓被歐陽樊一雙溫暖厚實的大手握得心慌意亂,一顆心好似要跳出胸口,只得急忙甩開他的手,轉身掩飾她嫣紅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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