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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一晚大約可以趕個兩場,如果近一點的就可以接個三場,最怕跟其他小姐碰在一起,如果大家都在趕場,那就糟了。」

  「以時間來算,再加上車程,似乎也很趕?」

  「對啊!如果主持人或司儀哈拉得久一點,那可真的會趕死!」

  「你都是接這種野台秀的嗎?我看你每天都很忙?」

  「不是,有時候也接廟會或是喪家的花車表演。」她微噘著性感的小嘴上著口紅。「不這樣接不行,因為不是天天有人辦喜事或是聯誼會之類的,當然是能接就接,廣進財源羅!」

  「你很缺錢?」

  她神情有點寂寥的望著前方的道路。「我有一身的債……」

  見到璀璨瑩亮的眸子中那抹受傷,藍少祺制止了自己無心的好奇發問。「是嗎?再來怎麼走?」

  她將化妝包收好,指著前面不遠處臨時搭起的棚架。「就那裡!我們把車子停遼一點,不要太靠近了,不然等會兒會塞在裡面出不來。」

  「好!」藍少祺望著前方已經燈火通明、人潮陸續就坐的喜慶會場,將車停妥。

  跟著杜悠悠進到會場後,藍少祺發覺這裡好熱鬧,淳樸的鄉野氣息,每個人都圍著桌子把酒言歡話家常,整個會場全籠罩在喧嘩熱鬧不已的歡樂氣氛中;另一邊則是廚子揮汗如雨跟助手們忙進忙出的畫面。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流水席吧!遙遠的記憶深處似乎從沒有這一幕的出現,這應該是他從來沒有過的全新體驗,他對這一切感到十分好奇。

  「喂!藍少祺,你過來這裡。」

  「什麼事?」

  杜悠悠端給他一碗宛如拜床母一樣、堆得滿滿一碗的萊肴。「來!快吃!」

  藍少祺錯愕的望著她手中那碗什麼都有的雜菜。

  「你快吃吧!」她拉起他的手,將手中這碗方才跑去跟廚師要的晚餐放在他手中。「我們時間不多,你快把它給解決了!」

  「我一定要這樣吃嗎?」跟個難民沒兩樣……

  杜悠悠則坐在他旁邊小口啃著剛炸好的雞翅,生怕把嘴唇上的口紅吃掉了。

  「那你怎麼不吃?」藍少祺很為難的將他那碗像山一樣高的菜吃平了一些。他敢說這是他這些天來最豐盛的一餐。

  她猛搖頭。「不行,我吃太飽會有小腹。」

  杜悠悠才說完,外頭便傳來放鞭炮的聲響,臨時搭起的舞臺隨即亮起五光十色的霓虹燈,緊接著便是樂隊敲鑼打鼓的聲音。

  今晚的野台主持人隨即登場,略微簡單介紹後,便輪到杜悠悠出場。

  藍少祺斜倚在後臺的支柱旁,黑得發出幽光的墨黑眼瞳凝視著野臺上載歌載舞的杜悠悠,若有所思的瞅著站在台上任由主持人開著黃腔、講著低級笑話卻只能靦腆回應的她。

  他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她是個正值青春年華的俏麗女孩,怎麼會淪落到來唱花車呢?如果說她虛榮浮華,卻又不似台下其他等著上臺表演穿著更為火辣的花車女郎……

  但為何她說她有一身的債務?

  年輕女子有的債務頂多是刷卡未節制所造成的,但依他所瞭解,她根本窮到連提款卡都沒有,又怎麼會有信用卡呢!

  而且,以她這種拼命三郎般的搶錢功夫,哪邊有秀場就往哪邊跑,一晚接個兩、三場外加白天唱花車之類,一天少說也賺個七、八千,生活可以過得十分舒適了,卡債也早應該還清,怎麼還是這副窮酸樣呢?這倒是讓人匪夷所思……

  盛夏的暑氣熾熱得教人難以忍受,雖然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還是一片悶熱,一點涼風都沒有。

  杜悠悠才陪著剛拆線、檢查完畢的藍少祺從醫院出來,就已經熱得滿身是汗。

  「好熱喔!今天怎麼這麼熱啊?我們去吃冰好不好?」她指著醫院門口一處賣著古早式冰棒的小攤販。

  藍少祺蹙起濃眉。吃路邊攤的那種冰?不怕瀉肚子嗎?

  「我不吃。」

  「你確定?等等我去買支冰,然後我們到前面一點的街上去逛逛,順便買點日用品。那條街是鎮上的繁華商圈,可以嗎?」她指著不遠處。

  他點點頭表示同意。「那攤販衛生習慣不知道好不好?又是在路邊,吃了容易生病的。」

  「講得你好像是很尊貴的大少爺似的!」杜悠悠逕自買了支冰棒舔著。

  「我本來就是!」他理所當然的脫口而出。

  兩人卻同時愣住。

  「你……你想起什麼了嗎?」杜悠悠小心的問。

  他雙臂環胸,看看天、看看她的,思索了半天,最後不得不放棄,「沒有,想不起來。」

  她不禁替他感到難過。「唉……真可惜,差一點。」

  「你就這麼急著擺脫我?」他瞪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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