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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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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丁香看著他,戳破他所布的幻影,「可是于姊跟我講的卻不是這樣?他說你是少年得志型的,出道不過兩年便打遍天下無敵手了。」 你聽那老女人在吹牛!他隱忍大聲咒駡于敏容的衝動,捺下性子鼓勵道:「你也可以是,丁香。只要你願意,在你過二十三歲生日前也可以摘下桂冠頭銜。」 丁香聽著他這番話,忍不住想起阿奇的姊姊雅珍,他是不是也曾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如果是的話,難怪阿奇的姊姊會死心蹋地的追隨他。 她半信半疑地問:「是嗎?」 佟青雲看出她眼裡的懷疑,輕吐一句,「你得自己去試才知道。」 丁香沒有正面答覆,想了一下,說:「老師,可不可以跟我談談你的比賽經驗?」 「陳年舊事有什麼好談的?」佟青雲見她不悅地將臉別過去後,清了喉嚨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就揀重點說。」 於是他把自己苦學的經驗慢慢道出來,他告訴她,除了個人的手藝外,能不能在賽場上脫穎而出,人為外在因素引響很大,譬如試題的選定、評審的品味偏好和素質,尤其在大型賽場上,所挑選的模特兒夠不夠引人注目在賽前簡直主宰了四分之一的定局。 另外,區域性的流行也有牢不可破的頑強防線,走日本線的設計師在歐洲吃得開,但到美國後卻並不見得受重視,在美國的頂尖理髮師一挪到歐洲,施展的空間卻有限。 為什麼?因為審美標準不同,流行角度不同,文化差異作祟,但就是因為如此,流行變化才會如此豐富、有趣及變化多端。 從他刻意避開誇耀自己的「戰功」,丁香感覺得到他並非如自己所想的那種攀著名利不放的人,要不然他的髮廊、學校和住家裡早該放滿諸多獎座才是。 「丁香,你想出去開開眼界嗎?」佟青雲天南地北兜上一圈後,把話題引到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上。「去歐洲、美國或日本闖一闖,如何?」 丁香甘願當個不可與之語冰的夏蟲,實在的說:「我負擔不起。」 「如果有人肯贊助你呢?」 她瞥了他一眼,毫不動心的說:「還是不想。」 「為什麼不想,很多人巴不得這個機會呢。」 丁香聳了一下肩,理不出頭緒來。「為什麼我說不上來,大概是我怕思鄉、怕牽掛吧。」 「只要你想家,撥通電話給于姊便有現成的機票。」 她沒有被他的話軟化,反而輕聲問了一句,「老師那麼希望我出去嗎?」 佟青雲很詫異自己竟因為她這簡單的問題遲遲不能開口,他深吸口氣,考慮該不該對丁香透露自己的眼疾問題,但思及自己無法再把她當成尋常學生來調教後,平淡地說: 「這事我不勉強,你若改變主意的話再跟我提吧。 還有,那綾這女孩你該記得吧?她目前已結束了模特兒的專業集訓,成績斐然,我打算這趟回國後,讓你和那綾組成搭擋,爭取三月在日本由潘婷公司所贊助的亞洲大賽,你得好好加把勁了。」 佟青雲在新曆新年時搭機赴美,他人不在臺灣的這段日子發生了幾樁事。 一位資深助理恰巧遷調到台中,位於溫州街的臺北單身女宿舍便有了空缺,於是在於敏容的協助下,丁香於尾牙結束後正式搬進宿舍,除了必須跟小妹共享衛浴設備外,她擁有屬於自己的生活空間,下班以後還能和同年紀的女孩嚼舌根、溝通工作心得,這比住在佟青雲的豪華公寓來得愜意。 唯美中不足的是,她遷入宿舍以後不到一個禮拜,早晨有形跡可疑的色狼在女生宿舍附進徘徊的耳語便流了出來。 一名女孩道:「喂,跟你說,我今天早上去對街買蛋餅時,好象有看到你們說的色狼耶!」 「是不是高高壯壯,墨鏡上的右眉尾巴有道魚骨白疤的黑衣男子?」另一名女孩問。 「對、對、對。」 她好奇地問:「他那時正在做什麼?」 「坐在燒餅店理吃鹹豆漿油條配甜粽。」 「呃!早上吃得這麼噁心,准不是好人。我們應該報警嗎?」 「我看還是通知于姊讓守門警衛知道好了。」 于敏容起先也是被她們的繪聲繪影弄得緊張,沒去深思色狼通常是晝伏夜出,便拿著望遠鏡在女生宿舍靠街的窗前枕戈待旦,守了三個早上才搞清狀況,她跟女孩們解釋,該名男子姓雷,跟佟老師有交情,偶爾想到時,還會到店裡光顧、整修門面,她並且刻意避免提及對方其實也是東區赫赫有名的大哥大大,這才平息了一場虛驚。 丁香認出這個雷先生就是她實習第一天所碰到的「睡獅」時,愈看他就愈不像壞人,思及他從沒抱怨自己生疏的動作,因此與他正面而過時,總是對他抱以友善的笑容,他反倒一臉不自在,扶正墨鏡快步離去。 白天上課時,丁香對於沒有佟青雲在背後盯哨,覺得格外輕鬆自在,但不到三天卻頻頻想起他的教學了,當她在第五天意外接到佟青雲的越洋電話時,振奮的聲音連她自己都不認得,此後他不定期的來電,或三天或一個禮拜。 兩人的對話非常簡約、保留、公式化,彷佛擔心有人監聽似的,除了課程討論外,就只有聊「天」。 他說:「米蘭陰天,巴黎、紐約下雪,倫敦起霧下冰雹。臺北呢?」 「跟昨天一樣,陰陰的。」她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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