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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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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話說回來,這解釋他不喝花式咖啡的原因,再則,他因為碰不得奶蛋製品,當然就不可能會是那個偷吃她蛋塔的鼠輩,巧外,這頓飯是他請的,看在出錢的人是大爺的份上,她就免為其難地幫他吃掉那兩個剋星餐包好了,至於頭髮的事,改天再計較也是可以的。 這般強逼X+Y等於Z後,心結暫開的丁香,坦率伸手揪起餐包送進嘴裡,大嚼起來。 她看著佟青雲靠回椅背上,一派閒適地繼續閱讀刊物,也不知是打哪兒借來的勇氣,讓她貿然脫口,「老師若吃到奶蛋製品會怎樣?」 他一臉怔然,微掀起的眼底閃逝一抹驚訝。 她見狀,慌張地將餐包塞回嘴裡,胡亂地補上一句,「對不起,這問題太唐突了,我沒探人隱私的意思,算、算我沒問好了。」 佟青雲將目光自手邊的刊物挪開,正視她道:「我其實不介意你問,事實上,還很高興你問我問題。」他稍清了喉,澀然道:「我若吃到大量奶蛋製品,會有流鼻水、腹痛和偏頭痛的現象,嚴重時甚至會上吐下瀉。」 「喔……」丁香頭一遭聽到這樣的「毛病」,也不知該做何反應,只能木訥地啞在一端和他大眼瞪小眼,視線像被磁鐵牽住的釘子般,挪也挪不開。 突然間,她空然發悶的腦袋彷佛被惡作劇的隱形人拿「杠槌仔」敲出一個窟窿,登時開竅,她陡然發現原來佟青雲有一雙優雅明亮、熠光湛然的紫霧瞳仁! 丁香也曾聽過一池秋水的形容詞,但總以為那是風雅詩人的誇張手法,女人包攬專用的字眼,如今百聞不如一見,還毫無心防地跌進眼前這好大一池秋水;媽呀!這是會淹死人的……她愣愣想著,絞盡腦汁也不知該怎麼把那個「喔」字接下去,正巧女服務生及時送上主菜,挪這挪那、搬東遷西一番,猶如搓麻將似地打散詭異的磁場,才讓她省去啞口無言的尷尬。 用餐其間,佟青雲和丁香的談話都是有一搭沒一搭,缺乏建設性。 他說這道「雙拼」不錯,她也人云亦云地應不錯,他認為牛小排的配醬鹹了點,她也認為醬的確是鹹了點;反正他說什麼,她就應什麼,氣氛談不上熱絡,也不至於冷到僵持不下的場面,所謂少說少錯,大概就是這樣了。 直到餐後甜點和咖啡送上後,他突如其來地也問了一個堪稱探人隱私的問題,丁香這才不自在的挪了一下身子。 「老師問我認不認識我的監護人?」 丁香將垂在頰邊的髮絲挽到耳後,避開他那雙會教人滅頂的眼睛,鄭重地想過一遍才回答,「我是知道我的法定監護人,但談不上認識,因為那是我十三歲以前的記憶,只聽阿姨談過他是媽媽生前的好朋友,而媽媽病逝前有特別請他照顧我。 只是奇怪的是,在媽媽的葬禮結束後,我便沒再見過他一面,不過他會以書信方式和阿姨及我的老師聯絡。老師……你問這個問題,是不是他跟你聯絡上了?」 「不,是我想聯絡他,但一直無法跟他本人取得聯繫。」佟青雲停頓了一秒,問: 「告訴我,當初下這決定時,你母親那邊的親戚難道沒異議?」 「印象中有不少長輩反對,但聽說要花錢打官司後就作罷,再加上阿姨獨排眾議堅持履行媽媽的遺言,這事才塵埃落定。」 「你還記得對方的名字嗎?」 丁香將頭搖了搖,「他大概是姓鬱吧,因為我都叫他郁叔叔。」 「郁叔叔?」佟青雲雙目直勾勾地望著她好半天。 直到丁香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彆扭地站起來,解釋自己需走一趟洗手間後,他才收回犀利的目光,勾起瓷杯耳,將微涼的黑咖啡送至唇緣,輕啜一口。 十分鐘後,丁香從梳洗室出來,遠遠就看見佟青雲對面的座位上平白添出一個人頭,一個她未曾見過的男人。 以手托著腮的佟青雲不給她蘑菇的機會,要她趕快在他旁邊的位子坐下,單刀直入地說:「這位是我們公司的器材供貨商趙先生,他帶了幾把剪刀來給你試用。 」他那公事公辦的態度,讓丁香不敢大意,忙坐了下去。 趙先生說了幾句客套話,還要丁香喚他小趙,言下不乏對她這位佟青雲的高徒有些祟仰。 丁香也不好去斬斷人家的話,只能帶著僵硬的笑,看著他從公事袋裡拿出數個長方盒,掀開長短不一的盒蓋,取出橫躺在那酷似迷你棺材盒的剪子,整齊畫一地排文桌面上。 佟青雲先挑出五把勾柄不同、廠牌互異的六吋剪子,要她一一試拿過後,問: 「哪一把拿得舒服?」 丁香認出其中有一把,跟母親留給她的剪子是同個日本廠牌,她不加考慮便挑了出來。 佟青雲眉一挑,好象料准她會這麼做似地,懶洋洋地問:「你確定挑這把不是因為習慣成自然?」他從她手裡接過剪子,將之審視一番。「這的確是一把好剪子,但你試拿時,套大拇指的環柄過緊,中指及無名指勾的弓柄又似乎過松了些,另外支軸位置恐怕不能配合上你的指關節。」 丁香並不是故意要跟他作對。「可是我覺得那沒差多少啊?」 佟青雲神情冰冷地望著她,直到她承受不住那種窒息的注視,逕自掉轉頭去後,才將五把剪子推回她面前,輕聲堅持道:「再試一次,這次你得專心點,同時忘了你那把舊剪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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