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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安安知道他誤會她的意思,嬌腮緋紅地說:「不是那個,而是……」「我需要清洗一下。」

  他聞言雙目瞟上紅蕊般的落印,緊緊盯著她,睫毛一瞬也不瞬,深邃眸光裡不熄的火苗似乎在瞬間複燃。

  安安被他看得羞紅,熱血從小臉一路直往腳底板竄。

  「等我一下。」常棣華說完,起身躍下床,睡袍披上身後往盥洗室走去,不到一分鐘,帶了一條半溫的毛巾挨近她身邊。

  她知道他打著什麼主意後,驚恐地伸手想搶過毛巾。

  「太好了,你既然已覺得自己懂得人情世故,何不假裝你讓牙醫師看牙?」常棣華哄著。

  她的牙醫師沒他帥得如此讓人臉紅心跳,當然,更不可能衣衫不整、袒胸露腹地幫人看牙。「你的比方很不妥當,如果我『那裡』真的長了一副牙,也絕對是獠牙,敵人一旦入侵,要全身而退可難了。」她伸手跟他討毛巾。

  這回他就是不依她,也不動氣,對她綻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就像絞肉機是嗎?」

  「沒錯,還會是電動的。」安安鼻子一皺,掀被遮住趴著的玉體,只肯留一小片滑溜溜的肩頭給他垂涎。

  「那麼你就假裝是一隻下熱水滾過的熟螃蟹好了。」他又建議。

  「螃蟹?怎麼又扯上螃蟹了?」安安回眸,疑惑地睨他一眼。

  「註定要被我這個饗客大快朵頤一頓。」常棣華說完將被子一掀。

  他一邊檢視,一邊給她保證,「看起來還好,沒我想像中的糟。」

  安安全身僵得像一草木乃伊,呼吸都快停止了。

  尤其他一臉擔憂、小心怕弄痛她的模樣,讓她猛覺得自己是一塊無價之寶。

  他那雙膜拜的眼眸讓她無法思考,只能落入他的溫柔之翼下,晶燦的淚眼,無助地望著他,以眼神對他傾訴愛的頌贊。

  他解去睡袍,小心翼翼地與安安再次結合為一體,怕弄疼她,還刻意收斂狂奔的衝動。

  她不願他有任何保留,她要他撤盡一切理性的粉飾,與她共同攀赴溫情仙鄉,正式成為柏拉圖的叛徒。

  迷醉地縫縐過後,安安倚著常棣華汗水淋漓的熱體,滿足地聞著他獨特迷人的男性氣息。她像一隻夏日懶貓,伸展著四肢,發出一聲輕歎,捲縮進他結實壯碩的臂彎裡。十二年來第二回,她不必依賴眼罩,甜熟地沉睡進一個有禦風百合的真實世界。這次,他不會再不告而別。

  向晚時分,安安靠坐在常棣華的胸前,看著一對白鷺鸞在沼澤地翱翔覓食,放心地任由船家將小船從八裡渡船口搖搖晃晃地向彼岸的渡船口推進。下了船,他們沒去談海,反而就近找了一處地方落坐,靜靜觀景聊天。

  「為什麼喜歡上我?」她問。

  「不為什麼。看對眼,覺得心上舒服,後來,一次又一次地期盼見到你,到最後就像古人說的,一日不見如三秋兮那麼難熬。」

  「當初又是怎麼注意到我的?」安安又問。

  「好像是……」常棣華沉緬著,一副尋思模樣。「當初在火車上,有一個坐在我身旁的清秀不佳人打算起身讓位給一個剛上車的老太太,誰知她好心歸好心,沒想到是個粗心的人,起身離座時,重不奔啷的書包一甩,像鉛錘似地掃中我的下巴,叫我登對頭昏眼花,眼裡星星與小鳥齊飛旋轉。

  而那個女孩小巧秀麗的臉卻紅得跟西王母娘娘的蟠桃一般,讓我猛然覺得被你的書包撞得有理。我想我大概就是在當下那一秒墜入情網,對你一見傾心吧!此後,我愛上了搭車的感覺。」

  安安記得那一次,因為真的是很臭,他當時還捂著下巴頰把她輕壓回坐位,改讓出自己的位子給老太太,然後不發一語地拾著袋子避走到另一節車廂。她當年曾試圖忘卻這段較難為情的記憶,沒想到卻是他開始注意她的起緣,而這個起緣恰好發生在她跟著他和季韻賢到醫院後一天的事。

  「看來我們還真該感謝那個老太太了。」

  「可不是。」常棣華自我解嘲,「還有你的書包。」

  安安紅了臉。「棣華,我想再問你幾件事。」

  他沒應,反而一副陶然的模樣。「我喜歡聽你喚我的名字,像海潮一般,很酥很軟很感性。」

  她語堅意定的問著,「好是不好?」

  「唉!好,你請問。」

  「你是開什麼公司的?」

  「股份有限公司。」他答得很順,像是料到她會在這個時候挑這個問題問。

  「什麼樣的股份有限公司?」安安緊接著問。

  「未上市的。」這有答跟沒答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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