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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常奶奶喜歡這個主意,馬上附和,「是啊!留下來住幾天,我們這裡有好多有意思的地方可走!我老了,是走不動的,但他們三兄妹一定很樂意陪你四處逛逛。」

  那還得了,光是性情刁鑽的常棣思就讓她招架不住,再多一個老謀深算的常棣華,她的狐狸尾巴不早被撤出來才怪,安安委婉推拒,「恐怕得讓奶奶失望,我稍後得趕去淡水一趟。」

  誰知常棣華竟說:「是嗎?真巧,我正好也要往那頭去。棣彥,不介意我順道送安安一程吧?」

  「為什麼……」常棣彥一心想奔到正牌女友那兒安慰佳人,突然忘了安安和他之間的關係。「啊!當然不介意。安安,你知道我等一下有事,不能送你,既然我哥要送,你就讓他送吧,有他照應,這樣我也才放心。」

  安安瞪著常棣彥,不相信他會這樣把自己該應付的親人丟給她,她可不是那個缺一億元缺到快上吊的人。她滿臉不悅,「我不是豆腐做的,更不是裝了金條的運鈔車,犯不著你們這樣小心翼翼的保護。」

  「放心,安小姐如果真是豆腐做的,我常棣華也不敢攬著一份苦差事做。請安小姐稍等我十分鐘,我換件衣服,咱們再動身。」他完全不留給安安說不的機會,不可不謂狡猾。

  常棣華離開後,安安馬上借用盥洗室補妝,當她面對鏡子時,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多此一舉,她今天根本沒上妝,何需補妝?但一想到得面對常棣華,她急忙拉開皮包找粉盒,若沒粉盒,太陽眼鏡也好,一來可擋紫外線,二來可擋架他的魁力,一石二鳥,好計好計。

  可恨她今晨出門太匆匆,兩樣都忘了丟進去,撈了半天,除了錢包外,只有一支水蜜桃口味的亮光唇膏和行動電話。見了行動電話,她的罪惡感突然冒上心來,她怎麼把駱偉忘得一千二淨了?

  安安順手開機,查留言,失望地發現無人留話,有點沮喪,但恐懼更多,她到底在恐懼什麼?問題出來了,她卻不敢深究;忙往唇上塗點東西。

  安安踏出賓客專用的盥洗室,來到廂房口,她搞不清該往東,或是往西,憑印象,她覺得往東走好像比較對,於是挑東邊的那扇門跨去,每定幾十步,便得跨越另一個廂房,到最後,她闖進一個有三個出口的廂房時,心慌了,再這樣猜謎般地逛下去,准要迷路。

  忽然地,身後的木門傳出嘎響,她旋過身,發現是散著頭髮的常棣彥來找她,笑逐顏開,忙不迭地朝他所立之處奔去。

  對方展臂上前兩步,在安安未能煞住腳之前,把她攬過懷,沒給她任何選擇,將她的纖腰往上一提,肆無忌憚地給她一個熱情有力的吻,兩隻手不疾不徐地貼著她柔綿的曲線遊走,親密地撩起她的長裙,大膽地鑽入她棉質的底褲裡,隔著一層絲襪,揉捏著她圓滑的臀線。

  安安始料未及,愣傻原地,任對方逸著薄荷香的唇舌將她的水蜜桃唇膏收刮乾淨,直到他的大手繞上腰腹時,才警覺便宜被人占盡,她惱羞成怒,手揮蒼蠅似地朝對方的臉頰重擱而去。

  皮肉交擊的耳光聲,在黑幽幽的廂房裡顯得格外的清脆,也把對方的臂膀打松了。

  她激動地破口指責,「常棣彥!你這頭三心二意的豬!我這樣幫你,你還反過采咬我一口,你對得起宛亭嗎?」

  對方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靜,直起身子後,慢聲慢調地更正她,「我是在吻你,不是在咬你。」他停頓下來,優雅地擦去額間的散發。

  安安被他這細膩的動作觸動心弦,當下瞭解自己罵錯人了。他是大的那一隻!

  儘管他再怎麼比小的那只沉穩有氣質,也還是一頭不折不扣、偷吃她豆腐的豬,沒得減罪的。

  她忍下尖叫,懊惱地說:「你不是常棣彥。」口氣裡充滿了責難。

  「對,我不是。而你也不是棣彥的女朋友。」他一臉理所當然,完全沒有知錯善改的悔意。

  安安從頭將套了T恤、黑色牛仔褲的他打量一遍。「你不是該穿西裝、打領帶嗎?為什麼才轉個眼,就變得這麼落魄?」害她臨陣之際認錯人。她心裡嘀咕著。

  「過年過節,我不穿休閒一點,對家人擺出光鮮老闆的架子不是有點不倫不類嗎?」

  「那你油頭梳得好好的,幹麼又披頭散髮成這樣?」

  他對她指控式的態度感到好玩。「我剛洗頭,為了怕耽擱到你寶貴的時間,所以省了一道吹頭髮的手續,這樣也能得罪你?」

  安安才不相信他這番討巧的話,「你放意扮成這個模樣,好讓我……」

  他的臀就近靠向一張太師椅,兩腿長伸地睨她,慢條斯理地問:「好讓你怎樣?」

  嘴邊還掛著魁力十足的笑。

  那種笑,分明藏了刀,叫她毫無招架之力的心情,頓時崩成兩半,一半像遊魂似地飄在半空中,另一半則倒在地上,奄奄待斃地淌著血。

  總之,他以身試「貨」,一個簡單的吻外加兩隻邪惡的手便讓她出糗,她再佯裝下去,可要讓他在心裡嘲笑了。她只好承認,「你放意扮成你弟弟的樣子,好讓我露出馬腳來。」

  他兩手環抱在一起,蹩眉凝視她,「你難道從沒想過,也許我扮成棣彥的模樣,並不是在試探你,而是想占你便宜?」

  安安大眼眨了一下,不相信他是說真的。「你沒占我便宜的動機。你不是都對棣彥看上的女人嗤之以鼻嗎?」

  「但經過我們剛才的『接觸』,你已不打自招地告訴我,你寧可做別人的女人。」

  安安氣他故意強調「接觸」,而且還深含扭曲事實的意圖。「我賞了『你』一巴掌才是重點,記得嗎?」常家老大的城府顯然比老二來得深,她突然覺得常棣彥比他可愛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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