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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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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為盼還是不肯依他,裝可憐地問著:「可不可以不要?因為我沒帶夠錢。不知先生收不收信用卡?」 他冷嗤一聲,「小本生意,我哪來的刷卡機。不如我倒貼你吧!」說著就摟住為盼的腰。 牟為盼驚呼一聲,斥道:「喂,鄒懷魯,你不是來真的吧?張叔在呢!」 「喲,你也會懂得害躁!上次是誰那麼想要我吻她啊?」 害羞地轉開臉,牟為盼發現他們的車已在大廈的停車場裡了,靈機一動,扭腰就大喊:「你好討厭!」接著眼一瞪,把假髮往他臉上一罩後,推開門,急急下車走了出去。 鄒懷魯扯下假髮後,覺得有點可惜,忍不住趴在駕駛座的椅背上嘖嘖念道:「張叔,下次你就繼續開車,直直開到高雄都無所謂。」 張叔同情的道:「少爺,別氣餒,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事實上她們愛死你了。記得你跟張雷我提過──在愛情國度裡,如果你是傻瓜,就是好人。不過你這個好人要怎麼下車走進電梯呢?就穿一條YG內褲?你會把巡邏管理員嚇死!」 「不然怎麼辦?要我再套上這件該死的衣服?想都別想!我只有祈禱別遇上晚歸的夜貓族了。」 第八章 牟為盼剛從父親家走出來,手上提著母親剛交給她的五個便當盒。這些不銹鋼制的便當盒看來毫不起眼,但是每個盒蓋上都黏有鄒懷魯的名字。為什麼她幫懷魯準備的便當盒會出現在爸爸家呢?這三個月來她一直很納悶,每次懷魯帶飯盒上班那一天回來,總是會說便當盒忘在辦公室裡,然後隔個一天才又帶另一個新的便當盒回來。 她開始懷疑爸爸又在搞鬼了。抱持著這份疑心,牟為盼決心上禾雋集團一探究竟。 十二點剛過三十分。整條街上擠滿放出籠來覓食的上班族,牟為盼直接跟著一小群提著飯菜的員工擠進電梯裡,她撫了一下雜亂的頭髮,對一個好心的男士笑了一下。 「小姐上幾樓?」 「二十樓,麻煩你了。」 那男士幫她按了樓數後,就轉頭跟其他人聊天。 牟為盼小腳併攏,無聊地仰示指示燈。在這小空間裡要漠視一切,不去聽人家的閒聊也頗難的。 「小張,剛才不是吃飽了嗎?怎麼又帶了一個飯盒回來,怕餓啊!」 「不是,是鄒經理特別請我上隔壁大館子訂的。」說著掏出口袋裡的紙條念著: 「哪,聽,紅燒獅子頭、醬燒牛小排、青炒豆苗和五色蒸蛋。」 「哇!鄒經理還真難養,小小一個飯盒,還特別開菜單請大廚做啊!路邊攤一個五十塊的便當就夠我偷笑了。」 「哎呀,你不懂啦!」 「我是不懂,我只懂得安分做我的小職員,哪敢要求天天有精緻的飯盒吃啊!」說著看了一下燈,「啊,十三樓,我的辦公室到了,下班再一起去喝兩杯。」 「回頭見。」 牟為盼瞄了一下叫小張的男人手裡的飯盒,謹慎地問著:「對不起,我剛不小心聽到你和另一位先生的對話。這飯盒是哪買來的?」她看到對方懷疑地打量她一眼,便急忙解釋:「我只想知道下次要訂便當時,該上哪兒找。」 「喔,恐怕也很難。那是因為漢川堂的老闆和我們老闆有交情,才破例受理的。不然平時午餐可忙得很,哪有時間專程準備一個飯盒啊!啊,到了,對不起,我得走了。」 牟為盼跟在這男人身後有段距離,見他走進辦公室幾分鐘後,才慢慢走近行銷部。 心想,懷魯到底在玩什麼把戲?那些菜單和她準備的飯盒一模一樣,莫非他吃不慣她做的菜? 當她在長廊慢踱時,一名穿著西裝的紳士匆匆從她身旁走了過去,疾快的步伐如虎生風,教她的短衫飄了起來。 咦,那不是爸爸嗎?他這個時候不去吃飯,跑到懷魯的辦公室做什麼?牟為盼猶豫片刻,決定還是先躲在小會客椅旁看雜誌,等爸爸出來後再說。 二十分鐘後,牟為盼透過一本金融雜誌,瞄到牟冠宇手上拎著一個便當合走出來。 嘿!那是她幫懷魯準備的便當,怎麼換成爸爸在吃?!莫非鄒懷魯真的嫌她的手藝差,所以要她爸爸幫他解決午餐,自己再吃大廚做的料理? 她不相信!他一直讚美她燒菜的手藝很好的。下班回家吃晚飯時也從沒露出嫌惡的表情過,一定是她看走眼了。想到這個可能性,牟為盼馬上將雜誌往架上一放,起身朝懷魯的辦公室走去。 秘書桌前無人,所以牟為盼不經通報直接開門入室。跳入她眼簾的第一幕便是鄒懷魯坐在桌角,低頭津津有味地扒著飯盒,那飯菜是用紙盒盛的,紙盒蓋上明顯地印著「漢川堂」三個大紅字。 「可惡的臭鹵蛋!」牟為盼大喊一聲,眼眶開始轉紅,不暇思索,整個人飛也似地朝鄒懷魯的方向撞了過去。 鄒懷魯看到她時,才高興地要喊出為盼的名字,大手捧著的便當就被為盼打翻了。 可憐的飯盒在空中翻滾一圈後,屁股朝天地橫趴在地上。 撚指間,才十幾坪大的辦公室裡悄然無聲,整整差了一個頭的牟為盼與鄒懷魯對峙站立,兩人所呼出的二氧化碳在半空中來回對流;這兩股氣沖牛斗的滔滔怒意,為密閉的空間醞釀出高度危險的陰陽離子。 帶著「陽離子」的鄒懷魯忍下狂嘯的衝動,低聲譴責:「為盼,你幹什麼?我好不容易有頓完整的午餐可吃,你竟粗心地打翻了它!」說著蹲下身輕拾起紙盒,要用筷子盛起部分尚未被她糟蹋的食物。 不料牟為盼竟不發一語地抬腳重重地踩住了飯盒,要不是他閃躲得快,手可能也會被踩傷。 「我不准你吃!鄒懷魯!」 跪在地上的他臉色愀然,大學捉住牟為盼細緻的腳踝,要將它挪開。「別鬧了!為盼,你這樣踐踏食物,小心我臉上長一堆麻子。」他言下之意是決定當她丈夫了。 牟為盼撇著嘴,生氣道:「誰跟你鬧了?你嫌我燒的菜難吞喉,就直截了當地說嘛! 幹嘛吃得這樣辛苦?」 鄒懷魯蹙起眉頭,鬆開她的腳踝,挺直身,不解地問:「我有嫌過嗎?你怎麼了?」 「嘴上是沒嫌,心裡可挑著呢!這是什麼?漢川堂的便當!菜色和我做得一模一樣!」 她小手往腳尖下的飯一比。 「當然一模一樣,這是你做的啊!」他的音調縮緊,口氣沒半點慚愧與退讓。午餐又泡湯,有誰會和氣得起來。「把腳移開!」 「不要!」牟為盼兩腳壓在飯菜上,挑釁地看著他陰沉的臉。 鄒懷魯兩臂環抱胸前斜眄她一眼,搖頭失望地說:「你真是無理取鬧!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壞娃娃!」 「你說什麼?你敢再說!」牟為盼氣得跺腳,細長的杏桃眼隨即眯了起來。 「我說你永遠長不大!」他俯視正仰頭質問自己的為盼,語帶輕蔑地慢聲道。 牟為盼不假思索,兩隻手臂倏地左右開攻,往鼻前英俊的面孔上一拍,他的兩頰頓時成了她「玉女掌」下的夾心餅乾。 他不可置信的怒視眼前的壞娃娃,原本閒適地搭在臂上的兩手已不自覺地向掌心縮了進去,握成兩個結實的拳頭,緊收下頷地再次警告她:「為盼,你使壞也得有個限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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