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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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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我打現在起就已經在負責任了。」他提醒她,刻意地強調,「啊!這將是個甜美的負荷,我真是又期待又怕受傷害。」想起以後幾個月得客串「馴獸師」,不由得緊張起來。 但思春少女可完全不是這樣想的,事實上,牟為盼想得更歪、更邪惡。 「傷害?你會有什麼傷害?會受傷的是我!你說無敵鐵金剛將紙娃娃壓在地上打滾時,誰會贏?」他還真會先聲奪人! 鄒懷魯被她張牙舞爪的樣子弄得啼笑皆非,只得有話照實說:「這樣幹起架來不過癮,不論輸贏,兩者沒得比。紙娃娃是平的,無敵鐵金剛趴在平面上,搞不好還會弄得一鼻子灰、自討沒趣,倒不如挑木蘭號來得有趣些。」他指的是打架那回事。 但牟為盼的想像力已被自己的歪念頭牽制住了,根本沒聽到「架」那個字,加上聽他沒事冒出「紙娃娃是平的」這個弦外之音,隨之反射性地聯想到自己也是「前胸貼後背」的洗衣板,再來錦上添花的木蘭飛彈教她赫然想起張昭釧的大波霸、小蠻腰與雙峰臀,這一椿椿舊恨新愁全加在一起,節節驅策她心底囤積多時的火藥庫爆發,隨即大聲罵了起來。 「鄒懷魯,你這白癡!你變醜了、胖了,鼻子也長得可以拿來當秤竿秤東西了!」 他斜睨了為盼一眼,對她易怒的個性習以為常,便刻意欺近,審視她一番,還慢條斯理地說:「這好啊,如此的長短鼻配,要親熱時才不會撞在一堆。」 牟為盼的頭顱在他溫柔的逼視下,不得不縮進車角的靠背上。他那雙彷佛蘊含無窮魔力的眼,緊瞅得她不想挪身、動彈一寸。 「可……是很容易練出鬥雞眼。」 「傻瓜,沒有人是睜眼接吻的。」他保持原姿勢不再前進,眼光忽然挪至她飽滿、殷厚的唇瓣上。 「不睜眼,又怎麼知道吻對地方了沒?」好奇心又在她心中萌芽了。他凝視自己的樣子,就好像在默默地撫弄她的唇。這份幻想及渴望教她的雙頰頓時染上了紅霞。 「那就把接吻當成一首詩篇吧!雙方以唇傾訴後,以心領會,以耳傳遞,自然不須煩勞眼睛看了。」 「我體會不出來,可不可以當場示範一次?」堂而皇之的藉口!事實上,是她自己想要回味一吻情深的滋味。 「我私下再示範。」他禮貌地回絕她的邀請,扭頭坐穩。 「現在不行嗎?」牟為盼雙膝跪在皮椅上,十指交互拱在一起,語氣可憐地問著。 「不行!」 「為什麼?」 「因為張叔在開車,會分神的。」 「那你請他閉上眼睛,別偷窺。」 「你教他閉起眼來開車?你要我們都送死嗎,為盼?」 「那請他停下車嘛!」說著她挪動盈巧的身子,爬了過來,直躍上他的大腿,跨坐在他腰際。 「你幹嘛?」 「我要你親我。」 鄒懷魯吃了一驚,看著她睜亮媚人、水汪汪的大眼,感覺她纖細別有韻致、尚談不上豐滿的溫暖嬌軀緊抵著自己,右邊雪白的小腿無意識地來回摩挲緊裹著他大腿外側的牛仔褲布料,這令他猛地倒抽一口氣,不住地在心裡抱怨:天誅地滅!這不知道是哪一家偷工減料的牛仔褲,薄得太不像話了! 任何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若不為她這個煽情、誘惑的舉動大噴鼻血的話,那簡直不是正常人了,更何況是對明戀、覬覦為盼多時的鄒懷魯而言! 他在心裡詛咒所有的牛仔褲廠牌下地獄再重修生活倫理與道德教育,還一邊強力地調息自己的呼吸,理智地告訴自己:她不是真的想要你吻她,也不是赫然領悟出她對你的愛乃是天長地久、物質不滅論。她現在會如此做,是因為她可笑的好奇心作祟與不明就裡的欲望驅策所致,如果你現在吻她,以後倒大楣的會是自己。你不會真要一個搞不清是「愛你」,還是「習慣你、才要你,而且弄不清男女有別」的單純女孩吧! 下定決心後,他伸出大手環住為盼的纖腰,輕鬆將她抱離自己的腿,往旁一放。 「急什麼?我們私底下再研究。」話甫完,趕緊撇開頭,以免眼光一落在她的嘴上,濫情決堤,一發不可收抬。 被他拒絕的牟為盼當然是惱火得不得了,但並不因此覺得女性尊顏受損,反而認為是鄒懷魯太小家子氣了,區區一個不值錢的吻而已,幹嘛這麼「守口如瓶」?又不是真會結束他的命! 「鄒懷魯,你好沒膽!缺乏科學研究的嘗試精神!」 他一點都不惱怒,反而笑嘻嘻地點頭附和道:「完全正確!不過科學研究精神除了鍥而不捨外,向來還是得偷偷摸摸地在暗室進行,見不得人的。」然後故意微眯起眼看著為盼,從她的柳眉、小鼻、唇、顎、頸、胸部、腹部,接著直掃到她的腳底,丟給她一個色迷迷的豬哥表情,然後刻意壓低音調,學著幫派老大的腔勢悶哼:「一個聰明人會先把捕獲來的獵物喂得溫飽後才下毒手,當然,斬殺過程也必須特殊一點才能增進食欲,所以屆時可能就換我笑你惡人沒膽了。」 他們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喋喋不休的爭論房間與客廳的擺飾。 雖說三個人,但真正加入這場舌戰的只有兩人──那就是正為一個花盆究竟該放在室外還是室內而爭得臉紅脖子粗的張雷和牟為盼。礙於地形狹隘,又恐他們打起來的鄒懷魯刻意避開戰局,退至大後方,雙手捂著耳朵,伸著長腿蹲坐在堆高的行李上,等待他們口渴的那一刻。 「張先生,剛才為了電視、常青樹,以及骨董架,我已經忍讓多時,但這回你總該聽我的了!」 「牟小姐,我張雷做事一向有分寸,大電視要放遠一點,才不易得近視;常青樹不能左右牆角各堆一個,這樣是大不吉;至於骨董架,那當然是放在壁邊得好。」 「那這一盆花你怎麼說?還沒聽過放一盆花在房子裡有礙風水過!」牟為盼說著搶過那盆花,將它抱在懷裡,因為這是她從家裡搬來的。 「這次跟風水無關,而是跟我們家少爺有關。」張雷雙手互握,原本如兇神惡煞的臉霍然轉成幸福美滿的樣子,翹起的大拇指隨即指往鄒懷魯。 這教雙手抵著膝蓋撐臉、隔岸觀火的鄒懷魯詫然不已,不解地問:「我?跟我何干?」 「對啊!跟鄒懷魯有什麼關係!你別沒事找他出來當藉口。」 張雷聽著為盼直呼他主子的大名,心下頗不愉悅,「牟小姐,我家主人的名字豈能讓你這樣吼的嗎?」 「那又如何?不行嗎?我吼了二十多年了,他都沒異議,你憑什麼在這裡大呼小叫的?」牟為盼人矮志不短,雖然在六尺五寸的巨人前,依舊面不改色。 「憑我是他的貼身護衛。」張雷忍不住將指關節壓得「喀啦!喀啦!」作響,眼露凶光地解釋道:「少爺有粉塵過敏症,花粉、女人用的胭脂都會導致他支氣管不舒服。」 牟為盼瞥了鄒懷魯一眼,為自己從不知道他這點小毛病詫然不已,她低頭看著一手抱在胸前的花,又偷偷瞄了一下悶不作聲的鄒懷魯,心下衡量一秒,馬上將手中的花盆遞了出去,勇於認錯地說:「哪,給你吧!我不知道他有這樣的情況,如果知道的話,不會跟你唱反調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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