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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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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宛可不服,他轉向頭披紅紗的姐姐,半蹲在她身邊說:「姐,要是我有能力,不把拓跋仡邪那個無賴的頭殼摘下來當皮球踢才怪!」 竇惠看著這個弟弟不說話。 做爹的反倒低叱了一句,「那可真不巧,你準備多一個皮球當姐夫吧!」 「爹,我不懂,您為什麼就是要攀那傢伙的親呢?」 「不然我老來靠誰,你嗎?書也不讀、武也不練,鎮日跑到郊外捉雲雀,竇家要靠你,准是寡婦生兒子——沒半點指望。」 「太不公平了!爹,我這男兒身可是你決定的啊!你若後悔,大不了改回來。」 「開玩笑,男兒身、女兒身是你說改就能改的嗎?」 竇宛鼓著嘴,一句話不說就跑出人群,一臉失望地獨自踞於草叢間,邊蹲邊想著事情。 他認為他已盡力在做了,不管是走路的方式或是說話的聲調,凡與他應對過的人,無一不把他當成男孩看,可是他爹就是對他的行為不甚滿意,老要挑剔、貶抑他,比起娘的正面鼓勵簡直是刻薄加小氣。 想到已久違半年的娘,竇宛忍不住紅了眼眶,但趁淚還未流出之前,他趕忙撥去淚珠,當他抬頭,打算起身時,一個鬼崇的綠影子在彈指間橫閃過他的眼底,朝一棵大樹奔了過去,這讓他又速隱回草叢中。 畢竟,讓人逮到他蹲著小解,可就難解了。 於是竇宛耗在原地不動,仔細觀察那個綠衣男子爬上一顆大樹,遁進綠葉扶疏的枝丫間,由於那人一身綠,隱藏效果又好,竇宛用力眯起眼,還是看不出他要幹什麼,直到金屬反光突兀地從樹縫中冒出來後,竇宛才赫然發現一小節箭頭從樹裡鑽出,直接瞄向群集結聚的那個方向! 天!刺客,暗殺?!誰是標的物? 竇宛猛地捂住嘴,等待那一刻,但綠衣人遲遲不發箭,這又讓他納悶不已,靈活的腦筋開動了起來。 從這片林子到比賽場所的距離起碼有五百步,而時下一流射手的最大射程範圍也不過四百五十步到四百八十步,除非是頂尖好手,否則想在如此距離下射中目標,除了力氣要大、風向要對外,還需一點奇跡,好比他自己想用彈弓打下三十步外的綠衣人一般。 不過竇宛和那個綠衣人的處境不同,他能動,但樹不能!嘿!嘿! 他欣喜地掏出藏在懷裡的彈弓,挑了三、四顆小石頭,謹慎地爬近那顆樹,希望能趕在綠衣人行動前,先發制人。 不料,竇宛人還爬不過二分之一,一聲「咻!」便無情地從樹林間竄了出去。 趁著這個時候,竇宛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爬了起來,往前疾沖到樹下,仰頭大罵: 「該死的烏龜!你就不能等一下嗎?」 對方被不知從哪兒冒出的他嚇了一大跳,愣了一秒,才想到要抽箭射他,但為時已遲,因為竇宛早已準備就緒,扯喉對樹上的人吆喝,「抱歉,來不及了,綠烏龜,你吃我一個硬丸子吧!」話畢,他手一松,石頭准准地彈中綠衣人的右眼。 一記慘唉響起,隨之而來的,便是重物落下跌撞聲。 竇宛雙手叉腰,一腳將綠衣人的大弓踢得老遠,然後踩住對方的頸子,得意地說:「哈,被我抓到了。」 竇憲以心疼的目光看著竇宛的身影,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失策,真是失策! 當年要是把他當女兒養就好了,瞧他現在這四不像的樣!」 竇惠忍著笑,「爹,別氣宛兒!他已盡力在做了。」 「是啊!連我都把他當兒子看了,無奈總是恨鐵不成鋼,火候若夠的話,鐵還有成銅的一日,但他……」話到此,竇憲大搖其頭,「說來說去,都是爹自找的。」 竇惠不答,焦慮的眼神則是朝場中央的拓跋仡邪瞧了去,只見打著赤膊僅著一件參賽用的褲子的他被諂媚者團團簇擁,往皇上的方向移了過去。 由於她與父親坐在東側,只能睨著他的側面,而他打從出場至今也始終沒轉頭來看她一眼過,她愈想愈難過,懸了好半天的心沒因他的勝利而放鬆,反而被這種喧鬧的氣氛逼得喘不過氣來。 現在鶴立雞群的他已步出群眾,獨自來到壇下。 總是面帶戲謔表情的皇上朗笑了幾聲,便親自下座迎接他,破例地搭著愛將的肩,在他耳邊說了一些悄悄話。 這時拓跋仡邪才微轉頭將目光調到竇惠這個方向,與她擔憂的目光擰在一起,他暗中送了一個寬慰的微笑給她,似在說服她一切都將如意,他們的未來是美好可期的。 但接著怪事發生了!因為他像是看到什麼似地,眼神驟冷下來,竇惠不禁奇怪的轉頭,想查看她身後的情況,但她後面站了一列隨從,根本無法如願。 待她重新將目光定在前跋仡邪身上時,一場騷動即已生成。 拓跋仡邪的身子像個斷了操縱線的傀儡,迅速癱倒在地,緊接著而來的是一片混亂。 有人忙著散開避難,有人忙著上前護駕,以至於造成相互推擠、拉扯。 「發生了什麼事?」竇惠慌張地追問。 她的父親緊著喉,倉猝地說:「有刺客!皇上被拓跋仡邪推倒在地,安然無恙,但拓跋仡邪受傷了,連中兩箭!一箭在右腿,一箭在胸側!」 竇惠霍然起身,紅紗布從她額上滑落,她已無心看顧自己的美醜,尤其是她根本看不見拓跋仡邪的人影時。 心焦的竇惠旋即下了決定,「我去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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