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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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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煩!我已經跟你重複說過不知幾回了,他一時昏了頭,才會讓你作白日夢!聽清楚,我不想也不願意嫁給你這個依附人,請你離開,不要再纏著我。」 「惠兒……我實在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我只不過離開這個家十天而已,你卻變得像個陌生人……」 「請叫我竇惠小姐!你的確沒做錯什麼,因為你生來根本是個可憐的錯誤,你的驕傲與你身分不符,你的野心也大過你的能力,只當個區區管事就自以為了不起,可以娶像我這樣身分的小姐了?你也太沒有自知之明了。」 拓跋仡邪還是堅信她在作戲,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說這樣的話,或是誰重新灌輸這樣勢利的觀念給她,如果給他查了出來,他非痛宰那個人不可。 「竇惠,你老實說,是不是有人趁我南下買石頭時,跟你碎嘴一堆?或者有人在背後逼你?」他掐著她的肩膀不放,一步一步地將她瘦小的身子推近木牆,居高臨下地鎖住她。 竇惠神色慘白了一下,想扯開他的手,抖著音說:「沒錯!我兩個姊姊來看我,我們談了很多,結果我發現,一提到你,我就覺得分外自卑,矮人家一截,你放開我,不然我要叫了!」 「別再說了,你不會是那種愛慕虛榮的人!」此刻的拓跋仡邪驚訝還是多過氣憤。 「愛慕虛榮?!我不覺得自己是,反倒你黏著我爹,老對他俯首帖耳、鞠躬哈腰的窮酸樣子才像!」 「你……」 「我怎樣?我說中了,對不對?你只是一個可憐的小人!你知不知道,即使紆金拖玉,打扮得像個做官的,仍是掩蓋不掉你一身的粗俗。」竇惠攤開手掌說,「那個腰帶還是還給我吧?」 這回換拓跋仡邪說不出話來了,他強硬下凝聚在喉頭的怒意,刺聲說:「憑什麼?你給我,就算是我的了。」 「好吧,既然你沒自知之明,那就留著吧!不過,我得讓你知道,玉珮像征君子,而粗裡粗氣的你真是不出我所料,和那塊玉不搭軋,帶著它,你看起來滑稽得噁心。!」 拓跋仡邪聽得顴骨陡爆,額上青筋遽顫,一把無名炬火將他原始單純的愛燒成了狂暴苦澀的恨,他恨不能把她的心掏出來看看,更恨不能聽出她話裡的真假。 心一寸一寸死去的他從不覺得自己那麼接近地獄過,他好希望自己能傷害她、責駡她,但他終究只將僵麻的右手挪到腹前,用力扯下玉珮,緊掐在拳頭裡,惡意地朝她臉上重摔過去,她無意去閃,任由那塊擊中自己右頰的碎玉散落在腳邊的軟席上。 僵著背,竇惠怔然望著那塊被憤怒的他掐碎的玉石不語。 而拓跋仡邪以手將她的脖子鎖在木牆上,冷酷地說:「我該一手掐碎你的,但是看在你父親的份上,你這個冷血、虛偽的女妖,實在不配當他的女兒,我替他感到悲哀。」 竇惠已經累了,她無法再強扮無情,只能以近乎哀求的口吻說:「我求你,去做你原來打算做的事吧!你肯吃苦耐勞,一定會出人頭地的。」 自尊專強的拓跋仡邪已遍體鱗傷,再也聽不出她話裡的感情,只是冷冷地說: 「我會成全你的,所以你大可抹掉那種虛情假意的表情,天地為證,終有一天,你會為你今日所說過的每一句話而後悔,而我,會一分分地回報你曾加諸給我的羞辱。」 「我誠心等待那一日的來臨。」 他以為她在諷刺他,心寒地撤回大手,一步一步地退避到門邊,像一頭受了重創的猛獸,絕望地垂著雙眉離去。 為防自己出聲求他留下,垂著淚的竇惠強掩住嘴,盯著那搖搖欲跌的孤影漸行漸遠…… 不久,遠遠傳來了尖叫聲,「小姐!小姐!大事不妙了!你趕快出來啊!」 竇惠被喜崽尖銳的音頻震醒,雙眼茫然地眨了眨,慢慢回到現實世界。 趁著腳步聲的逼近,她迅速拂去掛在臉上的兩注淚,若無其事的跪坐著,等待喜崽。 喜崽大喇喇地橫推門而入,鞋沒脫就連跑帶沖地跌跪在她面前,雙手猛拍著茶几,激亢地說:「小姐!聽我說!那個不要臉的『腐國爛將軍』竟然領了一票軍人,公然闖進門來,堂而皇之地說要帶你走呢!」 第七章 騎在馬背的拓跋仡邪翹起剛毅有力下巴,微轉著灰冷的眸子打量眼前崎嶇的山林捷徑。 在他後方的左右兩側,各有四名護冀圍著馬車前進,其餘三名將領則落在馬車尾後,以防後方有人追上,他們謹慎處理的神態像在運送金磚,而非護送一名官小姐。 老實說,走這一趟路實非出自拓跋仡邪的意願,他不明白,有上千個吃飽撐著的廢人閑在宮裡,為什麼皇上單挑他來執行這個任務? 更何況,他不是沒事幹,他有一堆戍守北陲六鎮的新兵等著最後的訓練測度,而那個天皇小子只顧去山北打獵玩耍,沒有慰勞民兵的心也就罷了,竟遠下了一道特急令——傳他三天之內,火速返回平城官。 原因呢?不詳! 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 有人起兵造反了?回去即見真章! 三番追問傳令官的結果,仍逼不出蛛絲馬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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