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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的理由可多著呢!「最近大樓管理法案才宣讀通過,現在淩晨一點了,吵到人家不好意思。」

  「去他們的不好意思!」牟允中不客氣地脫下西裝外套,摔在地毯上,見老婆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挪步要來撿時,伸出一指警告道:「你敢撿我的衣服,試試看!」

  「允中,我今天還沒打掃過,衣服會髒的。」

  「就讓它髒!」

  「怎麼行,衣服又不是你在洗!」她將他的長指往下扳,無視他的威脅,彎身拎起衣服往沙發椅背上一放,滿意地看著那件衣服。「你瞧,這樣不是好多了嗎?你要不要來杯熱牛奶,或可可?喔,對了!我忘了替你準備拖鞋了。」話畢,她又往鞋櫃沖去,翻出他的便鞋。

  「鄒……嫻!」牟允中搶過那雙拖鞋,一把將她扯進客廳,雙手搭上她的細肩,用力將她壓坐在沙發上。「你存心想惹毛我,是不是?」

  「才不是,我只是想喝水。你要不要也來杯水降降火氣?」她試著掙扎地站起來,但被下顎緊繃的他猛推了回去。

  「不許動!」他命令道。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允中,你幹什麼?你把我弄痛了,你知不知道?」

  他鼻口翕張,活像一隻被人踩到尾巴的噴火龍,抬起右腳一步跨上沙發墊,大聲斥責:「把你弄痛又怎樣!又不是豆腐做的,掐一下會皮開肉綻嗎?」

  鄒嫻被他絕無僅有的凶樣嚇傻了,歇斯底里地抱怨,「你……你……你幹嘛對人家那麼凶……」彷佛發現了一具死屍,她驚駭地慘叫一聲,「討厭啦,你又把沙發踩髒了!」

  「對!我就是要踩髒它!而你就給我坐在原位,那兒也不許去。」

  鄒嫻大張的嘴倏地合起往下撇,右手搭在肚子上,左手揉著頭,抱怨著,「可是人家口好渴,頭好痛,剛才喝的XO又把我的胃搞得好難受,我一定得喝杯水,不然准會失眠。」

  又是這種情況!

  每次他想大吵一架時,她就有本事冒出一大堆五四三之類的問題。牟允中氣餒地搖搖頭,白眼一翻,緊盯著吊在天花板上的燈飾數秒,才把持住脾氣。

  「好,我幫你倒水來,這一次,你別想輕易打晃過。」說完,他轉身往廚房走去。

  「喔,對了!別忘了還有胃藥哦!」鄒嫻不知死活地又補了一句,害牟允中差點想提著菜刀出來嚇嚇她。

  一分鐘後,他放棄拿刀亮相的主意,改端一杯白開水、一錠胃藥及一杯黑咖啡出來。

  鄒嫻從他手中接過藥,瞄了一下他的杯子,怪聲嚷道:「允中,現在都一點了,你喝咖啡做什麼?」

  「做什麼?咖啡是興奮劑,你說我這麼晚喝咖啡是為了什麼?」他諷刺地微微扯唇,冷嗤地說。

  鄒嫻防備地瞄了他一眼,正襟危坐地吞著藥片,兩手握著杯子,咕嚕咕嚕地將水灌下喉。等到她把茶杯往茶几上一擱後,像沒發生任何事似地說:「好了,我們倆累了一天,也該回房休息了。」

  牟允中的心情很惡劣,他想砸東搗西再狠狠拿自己的腦袋去撞牆,但是上一次發癲過度的教訓將他的怒氣強壓了回去,迫使他以言語來恐嚇她。

  「回房休息?你這是在對我提出邀請嗎?」

  「邀請?!」她的嗓音突然提高,整個人挺得跟木棍一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不是答應不再亂來的嗎?」

  亂來?要老婆盡點義務也叫亂來!牟允中一臉憤怒。「那又怎樣?不表示我沒資格回房睡吧!」

  「允中,你……別鬧了!你說要給我一些時間適應的。我……人家……還沒準備好……」

  話還沒說完,她就抓起身旁的抱枕,低頭輕聲啜泣。

  鄒嫻的眼淚一向說來就來,調控自如得像裝了水龍頭的蓄水塔,讓牟允中佩服得不得了。

  從他懂事起,嚴父慈母就耳提面命地一再幫他洗腦,說與男生打架,只要手段正當,即使打輸對方都是光彩的。若能贏的話,當然是光耀門楣的事。但若跟女生起了衝突,不管對方是個多麼厚顏無恥的番婆,也絕對得再三忍耐到底,不必跟她們一般見識。就是這麼一條不平等的家規,讓他對女人的眼淚沒法度。

  他極度容忍地解開襯衫的扣子,不耐煩地說:「拜託,現在各地方都缺水,你可不可以別任意洩洪?」

  但鄒嫻聽而不聞,香肩仍抖個不停,搞得牟允中不得不將態度放軟。

  「好,我的確曾那樣跟你保證過,但這不表示你可以跑到外面去找別的野男人。」

  受到這樣的指控,鄒嫻驚愕不已,頭一抬便大聲否認,「我才沒有亂找野男人!」

  「敢說沒有!」牟允中將馬克杯重重地放在桌上,黑得發亮的液體猛濺了出來,弄得他腳下的灰色地毯到處是暈開的黑漬。「你最好一五一十地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講出來,否則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回鄒嫻只是瞪著那塊地毯,不再吭一句話。

  牟允中趁她的淚液還來不及複製的當口兒,起身一屁股坐到她旁邊,攤著大手問:

  「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樣天殺的理由要跑去那種場所,甚至拿我的薪水去貼小白臉?」

  鄒嫻以手揩拭淚水,梗著喉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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