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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這是什麼樣的怪夢?我向來不信解夢這回事,因為我很少作這種沒有邏輯可言的夢。

  我的夢都是遵照芭芭拉卡德蘭奶奶的慣性定律走的,男的帥、多金,女的美但窮,男的講話唯我獨尊,女的講話軟語呢噥,本來二十個字可以拖成四十個字,其中「……」就占去了一大半,哇,一切盡在不言中,浪漫呆了!

  可是這次出現了三個數字。一是我的體重,二是我的身高,最後那個五十八可能就是上帝交代給我的神聖使命。

  我昨天為什麼要跟老天說那些魚與熊掌又要跟趙燕麗吃減肥餐的傻話?如今良心敲上門,提醒我履行承諾。

  大汗淋漓的我在昏迷中被八十五、一七三、五十八嚇醒了,忘記研究列表機上的那段文字,掀被下床出臥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敲趙燕麗的門。

  篤篤篤!篤篤!篤……門總算被我「篤」開了。

  趙空姐睡眠不足地前來應門。「做什麼?」

  我搖著自己的水桶腰,遲疑一秒後,鼓足勇氣大聲道:「我要減肥。」

  趙空姐打了一個大哈欠,「等你下定決心再來找我。」說著就要掩上門。

  我肥腿一伸,卡在門縫間,把X自己的大餅臉湊近趙空姐的瓜子臉,再次重申,「我說我已下定決心減肥,從這一刻開始,你怎麼說?」

  趙空姐這才勉強地瞠開自己的眼皮驚訝地看著我,「你受到什麼樣的打擊了?」

  「算不上打擊,只是笨到不小心去喜歡上一個男人。」

  不減肥,我便無緣見識到趙燕麗的人面之廣。她的朋友不僅分佈五大洲,身份從達官貴人到販夫走卒皆有。

  趙空姐總是義正辭嚴地說:「唉啊!服務業就是以客為尊嘛,我若不廣結善緣,你去年的冷氣機還找不到人修呢!」

  我像古人求仙丹似地跟著她去拜會某大健身俱樂部的董事長、醫院的營養師、塑身美容保養師及心理重建師。

  減肥跟心理重建扯得上關係嗎?

  根據趙空姐的說法,這是絕對必要的,尤其到減肥末期,常有臨門一腳的奇效,可以提高意志力並鞏固減肥的信念。

  托趙空姐的福,我散了不少財,卡不停地刷,刷到欲罷不能、指頭發僵後,起空姐才不得不對我另眼相看,甚至問我願不願意嘗試人工抽脂與瘦身,如此傾家蕩產法,瘦得更快。

  以我的財富,這樣不擇手段地減肥其實不構成財務危機,但是我對「做自己」

  還是有一點堅持,那就是我的確想變成一個十全瘦美人,但必須是自然的發展,而不是靠外力介入,因為本姑娘怕挨針戳,更別提任真空管在我的皮下脂肪鑽進鑽出吸油血。惡!光是想想就要吐。

  減肥開始的第一周簡直就是煉獄。我上輩子一定是活活餓死,這輩子才這麼嗜吃。吃減肥餐與上建身房運動並不是問題,我的肚子也並不是沒這些東西進去,只是口腹之欲無窮,隨時隨地都想「吃」。

  我尤其愛吃洋芋片與薯條,此二物是上帝創造夏娃以來,最邪惡、廉價易得的誘惑品,薄薄一條不過寸長,下油鍋炸不過數分鐘,吸油力卻強到連X潔衛生紙都不夠看。

  好幾次我在公司差點把持不住,每每就要放棄減肥計劃,沖到對街的速食店點上三袋大薯沾番茄醬大快朵頤時,救命恩公一八五先生就打專線電話進來聊天。

  他多半是聊公事,若非公事,就是聊跟他稱兄道弟的同事。有好幾次我想警告他那一票所謂的朋友沒他想得單純,但是我都強忍下來,每每掛電話之前,他總會加一句,「想跟我去吃漢堡薯條嗎?我這裡有免費的餐券,不用白不用。」

  我當然想!但不是以這八十五公斤的彌勒肉身去會他,所以我都說:「我對漢堡薯條過敏,你有沒有免費的咖啡券?」

  隔日,我便從秘書蘇敏敏手裡接過一袋DHL的郵包,裡面厚厚一疊的咖啡券足以癱瘓整連軍隊的交感神經。

  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我便會食欲盡失,但這情況通常持續不到一天。

  好險一八五先生夠無聊,三天兩頭來煩人,讓我得以安然渡過最關鍵性的第一個月。

  只一個月,我瘦了十二公斤,摸得到自己的頰骨。人輕盈了一點,在辦公室走動不必再東閃西避地防撞,但是七十三公斤還是過胖了一點。

  別罵我不知足,實在是您沒看到健身房裡那些三圍標準的美嬌娘!她們讓我體認出一件事,瘦其實不難,但要瘦到她們那個程度又能保有傲人的上圍真是需要下功夫。

  我本來對脫去十二公斤脂肪的成就引以為傲的,但是有天晚上臨時出了狀況。

  原本我像一隻天竺鼠在健身房裡的跑步機上跑得不亦樂乎,汗水淋漓讓我有朝十全瘦美人進級的快感。

  近八點時,闖進一票試用器材的新會員,他們沒猴急地上器材練身,反而跟幾個美女打情駕俏,咦,有幾張老臉挺眼熟的,還跟我對上眼,當我認出來者何許人時,下巴也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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