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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邢穀風將手一舉,在於敏容的面前搖晃著一本書。「嚴院長的大作,他建議我沒事找你練習一下,回頭給他一篇心得報告。你瞧,這裡還有他的親筆簽名喔!我幾番央求才要到的。」

  她翻了一個白眼,「他年紀大了,怕見不到我再嫁,才這樣亂點鴛鴦譜,強迫你中獎。」

  「有獎可以中,我可是一點也不介意。」他招了一輛計程車,護著她往車裡坐,告訴司機怎麼走後,就開始一頁一頁地翻起書來,仿佛真打算在未來交一份心得報告給嚴正風似的。

  于敏容看著他竟是這麼認真的想參與她未來的生活,心頭暖得甜滋滋的,以至於到了家門口,鑰匙一掏,很自然地便問他要不要進屋內坐一下。

  邢穀風也期盼她留人,自然沒跟她客氣,趁她沒改變主意之前,快步跟在她身後踏進她的單身公寓。

  于敏容才跨進家門五步,便被東西絆住腳,點亮大燈後,立時被滿屋子淩亂不堪的景象給嚇得動彈不得了。

  邢穀風瞭解出了什麼狀況後,趕忙將于敏容拉回門邊,刻意以自己的身子擋住她的視線,因為她的房子像是被人洗劫過似的,衣物與擺設散落一地,牆上也噴滿了三字經與諸於「賤人」、「無恥」等損人的字眼兒,咖啡桌上橫陳著三瓶不屬於她的X0洋酒,地板上則是摔彈散碎的玻璃懷,幾滴暗紅的血漬被雜誌封面收乾,嬰兒用品與衣物散攤各處,讓一個即將為人母者見了,不心碎都難。

  「誰這麼囂張?」于敏容氣不過,忍不住要問:「翻箱倒篋不過癮嗎?在我的牆上留下難聽的話還不痛快嗎?為什麼連孩子的東西都不放過?」

  邢穀風沒多加揣測,以行動表示支持她到底。他掏出手機先通知佟青雲速來,然後才報警,接著又掛了一通電話給在報界有人脈的朋友後,才扳過於敏容的身子,建議道:「管區警員和青雲稍後會到,我還找了記者朋友來撐腰。」

  「記者?有必要這樣大肆喧嚷嗎?」

  「如果單純是小偷入侵,當然沒必要,怕的是另一種情況!」

  「你是指……駱丙雄嗎?」

  邢穀風看了一下周遭,數著幾處破壞者留下的痕跡與破綻,替她排除了這個可能性,「找一個非專業人士鬧事,並非他的一貫作風。這事沒查個水落石出前,你暫時找別的地方住好嗎?」

  于敏容震驚之餘,像是無法採納他的建議,「連自己的窩都不安全,我還能上哪兒?」

  邢穀風不疾不徐地建議道:「娘家如何?」

  「娘家?」于敏容愣了一下,瞭解他建議的是何人後,頰上總算浮現了一絲笑容。她反問他,「你的,還是我的?」

  邢穀風將肩一聳。「看你的意思。若是我的,就得麻煩你睡客房;若是你的,應該就是小時候住的那間公主房。」

  「我好些年沒回去住了,難道大媽沒將那間房重新裝修嗎?」

  「事情了結後,你不妨回去住一晚,自然會有答案。」

  淩晨兩點,邵予蘅和邢欲棠在客廳接待這對年輕人。

  兩位長者心中雖然高興得不得了,卻也有一種措手不及的感覺。

  想當年,他們在緬因州的度假小屋破鏡重圓後,便沒再安排兒子與繼女同時在家族聚會裡現身。

  如今見到兒子牽著大腹便便的敏容一起找上門,見他們親密的模樣,他們這對中年夫妻除了大感意外,竟高興得不知如何應對,而更教他們興奮的事是,再過兩個月,他們就要升格當爺爺奶奶了。

  只是他們也對於敏容感到十分愧疚,因為這些年占了她健忘的便宜,大夥全都瞞著沒說出邢穀風的存在。

  以至於當林嫂端出特別調理的豬腳面線給于敏容壓驚解憂時,他們這對老夫妻也跟林嫂討了兩碗面吃。

  嘗完美味後,邵予蘅坐在客廳裡,聽著于敏容聊起稍早所發生的事,「辦事警員已從大樓管理員那裡拿到人證與物證,不僅採集到指紋與血液,甚至能初步鎖定犯案人選。」

  「更扯的事,宵小有共犯,加起來共三位,其中一位是女子,已被CCTV拍攝到正面臉孔。」

  邢欲棠問道:「你們認得那位小姐嗎?」

  于敏容無奈地回道:「她看起來跟駱家大小姐一模一樣。」

  「她領了兩個男孩子自行開鎖進門,並在敏容的房裡嗑藥,還在床上飲酒作樂,辦完事情以後留下的汙液與枕被間的毛髮又隨地可拾,警察說,只要有這些證物,再測一下DNA,她與另外兩個男孩子要推卸責任是不可能的事。」

  「有丟掉貴重品嗎?」邵予蘅關心的問于敏容。

  她強顏歡笑地說:「東西都在,只不過談得上完整的東西數不出十件,連嬰兒床都被破壞了。」

  邢穀風緊握住她的手,安撫她的情緒,

  邵予蘅替繼女抱下平,「聽起來像是找麻煩,存心惡作劇的。」

  「我們也是這麼認為,所以除了警界人員跟拍以外,穀風還請了記者朋友拍證存檔。」

  邢欲棠追問著,「咦?這樣做是為什麼呢?」

  邢穀風苦笑地說:「我懷疑這件事跟我退出駱氏集團,同時拒絕娶駱佳琪有關。」

  邢欲棠大惑已解,「啊!我懂了,是千金小姐吃醋,把脾氣出到敏容頭上。再加上駱家財大氣粗,駱丙雄又最疼孫女,所以一定會力挺孫女,全盤否認,甚至找人出面頂案,所以,你找狗仔隊是打算在『息事寧人』這一事上賭一賭了。」

  「他們若肯息事寧人倒好辦,怕是來個死不認賬。」邢穀風心下不希望事情到那種地步,但知道以駱丙雄護短的個性,他不得不做這樣的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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