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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第十八章

  於敏容身著黑色韻律裝坐在客廳地板上,周身被五本厚重的國中紀念冊包圍住。

  連著三個晚上,她點著大燈,看遍千篇一律的男生大頭照,依班次找到佟青雲與齊放的照片,也依稀將一些名字與印象中的面孔拼湊出來,更發現有著清秀佳人氣質的信蟬雖然比自己小一歲,竟是高自己兩屆的才女!

  飛逝的時光投映在泛黃的黑白紙張,吉光片羽的往事分層交疊地掠過腦際,她既興奮卻又壓不下心中的失望,因為翻遍每一本每一頁列出的名字,雖然讓她遺忘多時的記憶有跡可循,但就是找不到「邢穀風」這三個字。

  她試著揣摩邢穀風十四、五歲少年時的模樣,卻老是和齊放與佟青雲的身影混淆在一起。

  印象中,齊放初中時長得最高也最壯,佟青雲大抵與齊放等高,身形則略顯瘦長一些。

  若以邢穀風現在驃悍的體型照比例往前推算,他年少時,個頭應當不此齊放與佟青雲小,但不知怎地,于敏容在這件事上有異論,她覺得有太多的巧合無法用常理去推衍。

  她左思右想,仍是無解後,才決定向信蟬求助。

  信蟬對她向來是有求必應的,今天才接到于敏容的電話,隔天便兼程趕到她坐落於市區中心的公寓,還不忘強顏歡笑地將親手栽植的有機蔬菜贈送給朋友。

  于敏容很感動,隔著一層肚皮與滿腔的謝意與好友互相擁抱,兩人的眼眶都盈滿了悲喜交加的淚。

  于敏容殷勤的詢問信蟬的別來無恙,並問候雷干城化療複健後的情況,與信蟬待在烏來的山居生活。

  信蟬不厭其煩地回答于敏容的詢問,同時心細地注意到地上三五成堆的畢業紀念冊。

  「你真有辦法,一連收集了五屆全部的年冊。不過這樣大費周章,又是為了什麼?」

  于敏容把心中在乎的事告訴了信蟬,「我知道寶寶生父的名字了,因為他透露了跟我以前念同一所國中的訊息。我近日閑來無事,就搬來紀念冊。而提起這個人,你其實也該認得的。」

  信蟬眼裡有一些訝然,「是嗎?方便透露他是誰嗎?」

  敏容點了頭,深吸一口氣,小聲地溢出一句,「他叫邢穀風,與雷干城之間好像有一些連系。」

  信蟬眨了一下眼皮,反應過來後說:「不會這麼巧吧?他可是阿城的財務代理人呢!」

  說到這裡忽地閉上嘴,一雙透著精明的烏檀眼眸微眯起來,像是想到什麼似地,探問一句,「是佟青雲給你們牽的線嗎?」

  于敏容收了笑,下巴防衛性地略往頸脖子裡縮,搖晃著頭,「當然不是。為什麼會往你弟那裡猜?」

  「因為佟青雲和他是莫逆交。」

  「真有這回事?我怎麼完全不知情?」

  信蟬一副沉入往事的模樣,有感而發地說:「他初中時家住阿城家附近,受過阿城的照顧,後來阿城家裡出事,被人貼上校外不良份子的標簽,與他有交往的中學生的操行便受到質疑。

  「青雲國中時沒跟他同班過,所以少了一些連系;倒是青雲的好朋友齊放當年嫉惡如仇,與他打過拳架,鬧到訓導處過。」

  「六、七年前,他們三人因緣際會在紐約重逢,聽說是因為一個女孩子的關係,反而變成同聲共氣的好朋友。更詭異的事是,他竟然跟校董邵女士沾得上親子關係。」

  于敏容愈聽愈覺得驚險,不時覺得自己像是被蒙著眼睛綁坐在雲霄飛車裡,那個車軌還是搭在峰迴路轉的高山上。

  若信蟬說的皆是實話的話,那麼于敏容簡直就被一些所謂的親朋好友給蒙在鼓裡了。

  她覺得耿耿於懷,不得不對信蟬訴說疑點,「我從不知道青雲和齊放跟他認識,而且交情那麼好。

  「你說邢穀風六、七年前到過紐約,紐約是讓我心碎夢斷之地,巧得是我人那時也正好在紐約討生活,時空上的重疊,讓我忍不住思索與他的交集究竟在哪裡?

  「最讓我無法理解的是,你口中的校董邵女士一定是另有其人,要不然,向來與我親密的大媽怎會從沒跟我提過『邢穀風』這號親戚?」

  信蟬靜坐在地板上,終究不忍見於敏容撐額苦思的埋怨模樣,謹慎地建議,「或許他曾改名換姓,另有別名?」

  「這可能嗎?」于敏容一臉狐疑。

  「有的!」信蟬老實地說:「我曾聽過阿城生氣時沖著邢穀風,怒喊出『震天』這名字。」

  「震天這名字我是聽過。」于敏容念著名字,靈機一動後,精神抖擻地道出一個理由來。「大媽嫁給我父親以前,跟前夫所生的兒子就叫震天,她以前常掛在嘴邊惦記稱讚著,我卻沒一點印象,不知從何時開始她不再對我提起,我也就無緣與名字的主人會面。」

  「青雲和你合夥共事,你難道從沒聽他提起嗎?」

  于敏容面露尷尬地承認,「青雲與齊放的確有一個叫『震天』的朋友,每次齊放從美國返台前,總是以電訊傳呼青雲,嚷著要預約『震天』上夜店或PUB聚餐拚酒量。

  「有幾次他們想邀我一起去,打算將『震天』介紹給我認識,我當時認定他們兩個大男孩口中的『震天』是酒肉朋友,對他少了幾分好感,也就錯過一睹這位『震天』的廬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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