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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原來,以前那些美好且歷歷在目的種種都只是出自我的想像而已,儘管如此,我還是得告訴你,我對你的感情千真萬確,從未改變過。

  如今你開口說要分手,我只有依你的意思照辦,卸去你當屈太太的負擔與委屈。

  「啊!若耶,他是去爬山,並不是跟別的女人胡攪。為什麼你連自己的老公都不信任呢?」

  她馬上請假飛到巴黎想去跟他道歉,希望能有重修舊好的機會,但應門的人不是他,而是一臉不友善的款琣。

  「展騰在嗎?」若耶細聲問著。

  款琣向眼前無緣的大嫂透露一個訊息,「你慢了一步,回心轉意的不是只有你一個。」

  「什麼意思?」

  「淩纖纖聽到我哥被你甩了,馬上推掉所有通告趕來安慰他。」

  若耶的臉頓時轉白,「他們死灰復燃了?」

  款琣冷言冷語地回道:「全拜你之賜。」

  若耶根本不信她的話。「他人在哪?我想親耳聽他說。」

  「他簽下離婚證書時,便將他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你還想要他怎樣?」

  「我只想跟他解釋是我不好,一切都是誤會。」

  款琣冷聲糾正她,「沒有誤會!你要喜歡上誰都可以,就是不該去喜歡上那個莊濤!」

  「為什麼不該?」若耶一時心急,忘了該先澄清她和莊濤純粹只是上司與部屬的關係。

  款琣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說;「你難道不知道你上班的飯店是誰開的嗎?」

  「當然知道。」若耶不瞭解款琣的用意。「我們董事長叫展時楠,是北臺灣數一數二的飯店業鉅子。莊濤是他的繼子,也會是他未來的接班人。」

  款琣等她說完後,輕視地瞪著若耶道:「原來你一點都不曉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若耶再次重申自己的來意,「我來這裡是找展騰,並不是來跟你東家長、西家短的。」

  「我哥沒跟你提過他和展時楠的關係嗎?」

  「他是提過一些恩怨,但那些都是過去式了。」

  「父子關係怎麼可能會是過去式?!」

  「父子關係?!」若耶的眼睛睜得老大,嘴張了闔,闔了又張。「他只提過他被控持刀傷害展時楠的繼子……」

  「展時楠護著同時持刀相向的繼子,卻不替兒子撐腰,他們父子倆交惡到這種程度簡直是破天荒。」

  「但……這怎麼可能!展騰姓屈……跟你一樣,不是嗎?」

  「我又不姓屈,怎麼會一樣!」

  「可是展騰跟我說過他有三個妹妹,一個弟弟,而你是他的二妹。」天啊!看來她的老公有很嚴重的心理障礙,沒跟她提的事可多著了。

  「我們從小被外公收養,省了表哥、表妹的稱謂罷了。」

  若耶拱手求著。「展騰從不跟我提他的事,我真的需要你幫我解釋清楚。」

  款琣想了一下才說:「是看你可憐,我才跟你說。我外公屈中辰膝下無子,但有兩個女兒,展時楠是我外公的雇員,娶了大女兒後入贅屈家,並接下屈家在桃園的飯店事業。

  「我大阿姨在展騰哥十歲時去世,展時楠後來娶了一個莊姓富翁的遺孀,對方剛好也有一個十歲大的兒子。那個富婆偏愛自己的兒子,因而排斥展騰哥。」

  「展騰的爸爸難道一點也不在乎嗎?」

  「展時楠在乎個鬼,他為了錢對那個富婆唯命是從,把展騰哥打發到在桃山隱居的外公那裡,平日對展騰哥漠不關心;卻又愛操縱他的未來,甚至強迫他跟富婆的兒子同時到瑞士的一所寄宿學校念書,完全不理會他和莊濤之間水火不容的問題。」

  「後來出事了對不對?」

  「沒錯,他們兩人在校內打架,會讀書又懂得取悅大人的莊濤有長輩偏袒,得以留在瑞士完成學業;展騰哥則被展時楠帶回臺灣痛揍一頓。

  「展時楠怪哥哥丟他的臉,說他是一個不爭氣的敗家子,還將他關在家裡不讓他與外界接觸。」

  「這……太過分了!」若耶聽到這裡,總算是對展騰的過往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可是卻也傷心萬分。

  她曾是他的親密戀人,也是他的妻子,可是她得承認自己並不瞭解他,也從沒因為他而驕傲過,她只是很愛很愛他,但卻不夠尊重他;她只是一味地從他那裡榨取疼愛,卻又將他對她的好視為理所當然;當她指控他沒跟她敞開心懷時,她竟以牙還牙地豎起高牆,增加兩人的溝通難度;當她在信上提到她如何欽佩與景仰莊濤時,一定傷透他的心了。

  她為什麼這麼遲鈍!

  款琣冷冷看著若耶泫然欲泣的模樣,繼續解釋著。「的確是過分,過分到連展家的傭人都看不過去,跑來告訴我外公展時楠的暴行。

  「外公將桃園飯店的部分股權讓給展時楠,換回展騰哥的監護權,然後安排身心受創的展騰哥到臺北江姓名廚那裡學藝,之後他的信心才慢慢恢復過來。」

  若耶點頭,瞭解那位江姓名廚就是她老爸。

  「外公賣了一塊地,讓展騰哥到國外進修;展騰哥有能力後,也是將錢分別寄還給外公,甚至爽快地贊助我來法國念書。」

  若耶聽完款琣的話,含淚說:「展騰從沒跟我提過這段傷心往事,是不是我不夠有分量,沒法子替他分擔這些過去?」

  「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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