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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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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ic哀愁的眼神,訴說著無盡的委屈,他只是了心為了她好啊!傷心之餘,他知道再如何死諫都無用了,他點了頭,答應讓她照自己的意思做,他傷透的心已無力再維護什麼了;只有祈願她福星高照,這條路不會毀了她的演藝夢,和長久以來堅持卻日漸迷失的理想。 持著行李,月熠再度離開一個生命的驛站,起程前往另一個旅途。 「Lily,到香港人生地不熟的,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有空撥個電話回來,讓我們知道你過得好不好,OK?」 這是月熠要辭職離開店裡時,老闆千交代萬囑咐的一句話;但她終究辜負了他的殷切期盼,別說捎信到店裡來,就連打通電話報平安都沒有。 人在下定決心時,往往也決定一個人承擔所有可能的風險,所以變得絕情。要做得絕情,是非常不容易的;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她的孤注一擲,絕不能輕易輸在任何溫情的攙扶下。她忍痛拒絕一切在她軟弱無助時,可能適時伸出的關愛援手;她得隻身奮鬥,在陌生環境中,變得堅強。 告別臺灣時,機場裡,除了以經紀人身份陪同前往的Eric以外,沒有認識的親人,壓力的沉重全寫在她冷凝的臉上,因為就連此刻惟一陪在身旁的Eric都不太能諒解她急於成功的心態;她早明白此行真是孤軍奮鬥了。 他們在香港四星級飯店下榻,緊接著,在晚宴上見到了這部片的導演及攝影師、工作夥伴及男主角。 這個後起之秀的男主角不僅長得令人賞心悅目,而且在香江已具有小小知名度,站在拍三級片的角度來講,已經是上上之選的貨色;但這頓飯月熠吃得並不甚開懷,因為男主角的 裡 氣,對她這個新人不屑一顧的神態,讓她在心裡瞬間就把這個男人的人格踩到地上去。 隔天一早,Eric送月熠到片場。 時至春寒料峭之際,除了天空飄著沾衣欲濕的微雨,香港略高的溫度實屬難能可貴,但月熠的心似乎感覺不到香港的溫暖,任由微雨飄散在心底,因為她從早上才得知開拍的第一場即是火熱的床戲,她的心理建設尚未來得及做好,不安是她此刻惟一貼切的形容詞。 「大姐姐好,我是黃啟華,諸多多指教。」 男主角年僅二十二,跟蔡智傑差不多年歲,也叫她「姐姐」,倒是在無形中增加了些許熟稔;但是他給她的第一印象還根深蒂固地烙在她心頭,這小男生淩人的傲氣,證實了她之前的猜想——不好應付。 「我是Lily,彼此彼此。」昨天沒認真把對方的名字牢牢背住,想必被黃啟華猜中了,她為了脫罪,把自己的名字重述一遍。 「我早記住了,你連三個字的名字都記不住,怎麼記臺詞啊?喔,可能是年紀大的關係吧!哈哈哈!」黃啟華的奚落一針見血,月熠的致命傷口又被狠狠地揭開,只差沒繼續撒鹽而已。 「對不起……對不起!可能是你太年輕,名聲還沒傳到臺灣去,比較難記住;如果是劉德華、郭富城,那她肯定聽一遍就記起來了,真抱歉啊!」Eric幫月熠扳回一成。 雖然他知道這樣不好,而且還在為月熠這個草率的決定鬧彆扭,但就是忍受不了看她被欺負,因而衝口而出。幸好應付得還算婉轉,黃啟華轉身就走,沒再反駁。 氣急敗壞的黃啟華,表面上看似不追究,內心卻盤算著如何整治月褶這個用靠山打壓他的新人;而此時,Eric卻臨時接到一通必須趕回臺灣處理事務的緊急電話。 他走了之後,孤獨一人的月熠更像是在表明:我現在落單,想欺負我就來吧!我無力反擊了。 月熠不哭,要勇敢!她這麼催眠自己懼怕的心情。 一場床戲,從下午拍到半夜兩點,不單單男女主角累垮了,導演和攝影的暴躁脾氣也被徹底激發。 隱約中,月熠從眾人的表情,及聽不太懂的粵語怒駡語氣中,得知他們都在抱怨她。明明演舞臺劇時就放得開,為什麼這次就不行了呢?連她都氣自己的不爭氣。 「導仔,我可不可以別跟這種七〇年代的恐龍拍床戲啊?又豬頭又笨重,還不如跟個充氣娃娃拍。」 黃啟華的一番抱怨,讓周遭渲染開一片詭異的笑聲,害得月熠羞得無地自容,於是一把扯起白被單,笨拙地想遮掩自己脫得精光的身子。 誰來救救我啊?她清楚內心的呼喊,是不可能奏效了。既然老天爺對她這麼不眷顧,那麼能救的也只有她自己了。想到這裡,月熠蟄伏的勇氣,透過堅毅的眼神再度像火山般,爆發她強烈的威力。 「導演,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她向導演要求。 「如果再一次還是不OK呢?」黃啟華挑釁她。 「那我就辭演,從此退出演藝圈。」 月熠嚴肅而認真的表情,震懾了所有的工作人員,尤其是黃啟華;因為她最後把眼光停駐在他的瞳孔上,就像一枚冷箭由那空洞的黑色深潭,直接射入他撲通跳動的鮮紅心臟,寒氣通透五臟六腑,說不出的冷冽感,教人不寒而慄。 「好吧!再一次,但是不准辭演,一定要OK!」 導演給了這個勇敢的女人鼓勵的微笑,是的!他要她向大家證明,他當初大膽起用新人的眼光,絕對是正確的。 這個訊息,月熠快樂地接收到了,欣然答應。 「好,五、四、三、二……」 休息幾分鐘後,導演一聲令下、打板,月熠便像只發了狂的母獅,一反被動角色,積極而主動地往男主角身上索求…… 「卡!Perfec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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