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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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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在希臘神話中,有個頭髮像蛇的女妖怪,被英雄佩修斯砍下了她的頭 ;不久之後,從這妖怪的血中生出一只有翅膀的天馬──佩嘎沙斯飛向天邊,就形成了 天馬座。」 「喔?好有趣的故事喔!」她像小女孩一般的笑了起來,兩個亮晶晶的大眼睛充滿 興趣的看著他,迫不及待地希望再有新故事。 「再看看那星座的左方,叫作仙女座,有一個很浪漫的愛情傳說喔!相傳在很久以 前,衣索匹亞國有一位貌美的公主,名叫安達娜美達。她的母親以這個女兒為傲,竟向 海神示威,說海神之女也沒她女兒美麗,所以海神在一怒之下,要安達娜美達做海獸的 祭品,否則就要將此國毀滅。國王及王后在傷心欲絕,忍痛把愛女交出。」他故意講到 這裡就停了。 「然後呢?」秋晨急急的問,「海獸有沒有吃了公主?」 「當然……沒有,否則故事怎麼進行下去?」 「好嘛,快說啊!」 「後來,有個名叫佩修斯的年輕人──」 「就是殺了蛇女的?」 「嗯,他知道了這件事,就趕來救公主。經過一番人獸大苦戰,終於打敗了海獸, 救了安達娜美達。從此,佩修斯和安達娜美達結為連理,飛到天上成了仙女座。」 「好好玩喔!」她像個小孩似的,「我從不知道原來天上的星星有那麼多故事。」 「其實還有很多呢!我講的只不過是秋天星座的一小環。」 「星座還分季節?」 「嗯,星座一共有八十八個,春夏秋冬各有千秋。因地球自轉的緣故,星星們會繞 著北極星轉動;又由於地球公轉的緣故,星座會隨著不同的季節依序出現在夜空中。為 了方便,所以將它們分為春、夏、秋、冬四季的星座。」 「真好玩,這種事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她抬頭凝望滿天繁星,「我從未聽過這些 故事呢!我只知道,天上的星星們都是些恒星,因為太陽的關係,才會發亮。怎知這些 冷硬的大石塊會有神話呢!」她的表情顯示對這件事的興趣非常之濃厚,著實不像一個 已大三的學生,倒像是剛上小學的學生一樣。 「現在知道了,有興趣?」 「嗯,我覺得好像發現了個大寶藏,等待我去挖掘。」 「圖書館將是你的礦坑。不過,我倒發覺了一件事:像你這麼博學的人,難道從未 去過圖書館?」他疑惑。 「當然去過!而且每星期最少去一次。」 「那怎麼會沒注意過這些書?」 「我……可以說是只專心于技能藝文,很少去顧及休閒娛樂。領養我的前輩說,那 是在浪費時間、浪費青春。」 「老古板。」狄克低喃。 「嗯?」她沒聽清楚。 「沒什麼!」他急忙否認,逃過了一個白眼。 「我來英國已經好幾年了,現在才發覺英國的夜空是這麼美。」因為有你在身旁。 她在心裡加了一句。 「多撥一點空出來,你可以發現另一些英國的美。」 「老王賣瓜,自賣自誇!」她笑他。 「不,」他神情嚴肅,但眼神是輕鬆的,「我可從未自誇自許過,因為英國的美是 舉世公認的。像海德公園、溫莎堡及其他名勝,你去過嗎?」 「大部分去過了,不過都只是走馬看花的大致瀏覽了一下。有一處我的印象特別深 刻,就是埋藏英國歷代國王的西敏寺中,還葬著德國的作曲家──韓德爾。」 「記得古英國人說的一句話嗎?『雖然他是德國人,但在我們心目中,卻是英國偉 大的音樂家。』由此可見一斑了。」 「不過也真難得,但音樂是沒有國界的。」 「說得是。」 她點點頭,不發一語的又盯凝著寂靜的夜空。 他亦默然。 四周的空氣似乎停止了流動,連輕風也靜止了。廣大的草原上,除了兩人的呼吸聲 外,一切沉於寂然。 不知又過了多久,蕭瑟的風才又吹來,寒冷打醒了沉默中的兩人。 他低頭借星光看表,才猛然發覺時間已經很晚了。 「走,」他挽著她,「該回去了。再待下去,連太陽都要出來了。」 回到法拉利跑車上,狄克加速開往秋晨的家。剛才在草原上觀星過久,再不加速補 回,恐怕今晚都別想有睡眠時間了。 車子在平坦的公路上奔馳了數分鐘,終於進入倫敦市區了,但秋晨的家並非在市區 內,而是得從市區繞道,方能進入的住宅區。 她不是有錢人,所以所住非高級住宅,但也非中下階級之處。她的生活費用如今已 不再全是靠HMB首腦人的供應了,擔任HMB的特級人員,一個月的收入雖不豐,但也足以 應付一般的生活。 「這裡……」 「我知道,左轉。」他順口接上。 「喂!你好像把我查遍了嘛!上至我的放學時間,下至我家的住址,你似乎都很熟 悉。」 「因為……我調過你的檔案啊!」 「可是這附近的道路你總該沒來過吧?但你卻像是在自己家裡一樣清楚,走哪條彎 哪條,你都比我還瞭解。」 「大概是我的地理觀念比較好吧!」他匆匆加上一句。 「喔!」她肯定的字眼中帶著懷疑。 他總不能告訴她說,在認識她之後,經常無故地駕車來這兒,目的只是想來看看她 而已。 對他來說,這簡直是一種無意識的動作。 他常上了車要去辦事,卻莫名其妙的就把車開到這裡。是心中有股驅使,讓他身不 由己。 以前,總是為了自己的反常感到十分困惑,但在巴蘭吉拉之旅後,他已猛然明瞭自 己的心,之前一切的怪異行為,終於在此時有了解釋。而這是個令他又喜又恨的解釋。 喜的是,他愛上的人是幾乎出塵不染、討人歡喜的;恨的是,他曾認為世界上沒有女人 值得他愛,現在卻拿石頭砸腳──他已不可自拔、深深地愛上了她! 如此複雜的心情,是他一生的第一次,也是所能的最後一次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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