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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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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邰名秀這時才敢正眼看著蔣沅,蔣沅長得算很好,斯文中有著書卷味。 「我是蔣沅,是他的二弟,聽說你才二十歲,我比你大上許多,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我想你還不認識大哥吧?你就跟他相處十分鐘,稍後我再和醫生一起進來。」 也許看出了邰名秀的害怕,蔣沅多說了些話,安撫著她惶恐不安的心。 「謝謝你,那我可以把婚紗換下來了嗎?這樣子我沒辦法行動。」邰名秀尷尬的笑著。 「我去問問,待會兒告訴你。」蔣沅淺笑,可是笑意不達眼裡。然後他轉身走出房間,順手把房門關上。 她環看四周一眼,這就是她的新房了,看來這房間是新弄的,空氣中猶有淡淡的木頭味,還應景似的貼了幾個雙喜字。 除了一張雙人床,還有一張醫療用的病床,病床旁有著急救用的呼吸器材,落地窗外是游泳池邊的風景。 她蹲了下來,終於和他的新郎面對面。 「啊……」她小嘴微張,驚訝到忘了是現實還是夢境。 她永遠忘不了那年的夏天,同樣這張臉,同樣帶給她的是多麼大的震撼,不同的是,這張臉如今已經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原來她的新郎就是烙印在她心底那個永遠不曾抹滅的男人! 第二章 邰名秀記得,他微笑時,眉尾會跟著飛揚;他邀她吃飯時,曾調皮的對她眨著眼睛;他替她簽名時,手中握筆那股有勁的力道;還有他那張剛正的臉,是多麼的陽光與自信。 如今他的濃眉垮下、大眼無神凹陷、雙手也微微縮蜷、脖子上固定著醫療用的項圈、腰部也用安全帶扣住。 「怎麼會是你?!那究竟是一場什麼樣的車禍?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不是個愛哭的人,無論生活上遇到多大的困苦,她都不允許自己哭,但在她結婚的這一天,她卻頻頻的掉眼淚。 幸好他的身形沒有多大的改變,在西裝下依然有著健壯的體格,聽說事發到現在才一個月。 蔣家人將他照顧得非常好,不但有專屬的推拿師,每天幫他做筋骨按摩推拿,還會利用針灸讓他活血去瘀傷。 她情不自禁地用右手撫上他的臉頰。「怎麼會是你?怎麼會是你?」 他眨了眨眼,像是有感應,眼神卻是空洞沒有方向。 「你聽得見我說的話對不對?」她也不管會不會花了妝,用手抹幹了眼淚。「那你還記不記得我,我就是日本料理店的小妹呀!兩年前,你常常來吃飯,你都喊我小妹。」 她牽起了他的手。「不過時間已經過那麼久了,你恐怕不記得我了。」她苦笑了一下。「我哭起來的模樣是不是很醜?我都一直記得你,記得你愛點豬排飯。」也不管他是不是能夠聽見,她啪啦啪啦的一直說,直到蔣沅進到房裡。 邰名秀急忙從蔣辰的身前站了起來。 蔣沅看了她一眼花了的妝,並沒有多說什麼。「你可以先換衣服,櫃子裡有幾件洋裝,是事先幫你準備的,你就穿那個。」 「哦,謝謝。」她有種被看穿的狼狽。 「你先換衣服吧!待會兒我再帶醫生進來。」蔣沅客氣而疏遠,然後又離開了房間。 她知道雖然她名義上嫁給了蔣辰,但她只是一個出身卑微的護士,蔣沅跟她又不認識,難怪會顯得冷淡。 她打開大衣櫃,裡頭有三分之二都是男人的衣服,這些衣服如果穿在他身上,相信一定是氣宇昂揚。 她挑了一件最樸素的米黃色洋裝,然後走進浴室洗臉、換衣服。 雖然蔣辰沒有任何意識,她還是下意識避到浴室裡穿衣服,之後蔣沅就帶著醫生走進了房間。 醫生頭髮已花白,是個穩重的學者。 「您好。」邰名秀連忙點頭示意。 「名秀,總裁已經把你的履歷資料給我看過了,以後我們得多配合,你叫我黃醫生就行了。」黃醫生介紹著自己。 「黃醫生。」她叫了一聲。 「知道什麼是植物人嗎?」黃醫生問。 「知道。」幸好她這一個星期有去圖書館查資料、做功課,背了不少專業知識。 「植物人指的是腦幹受損,對外界的刺激沒有辦法回應的人,他們無法自己移動、飲食,大小便呈失禁狀態,對任何聲音都沒有辦法反應,雖然眼睛能追尋移動物體,但是無法辨認。 「但他們依然有正常的生理反應,像是睡覺時就會閉上眼睛,睡醒時眼睛就會打開,該有的青春期、成人期,甚至女性的生理期,都會正常的發展。」 黃醫生聽邰名秀這麼說,滿意的笑了。「很好,像蔣辰這樣也許還不能稱為植物人,必須這種毫無知覺的情況維持一年半以上,在醫學上才可以真正判定為植物人。」 「那是說他隨時都會醒過來羅?」邰名秀急問。 「奇跡存在信心之中。」黃醫生走到蔣辰的身邊,看著蔣辰說:「他的身體狀況很好,沒有其他的疾病,加上他才昏迷一個月,還有很大的機會可以復原,只是他幾乎也就算是植物人了。」 「他是不是也得插管,得包尿布,得幫他拍背、翻身、洗澡?」她問,儘量忍住鼻酸的淒苦。 「我們照顧植物人,日常只要做到吃、喝、拉、洗、翻,就是吃飯、喝水、拉屎、洗澡和翻身。」黃醫生說:「我相信你一定會做得很好,病床邊有紀錄表,要按時替蔣辰做紀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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