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手擒夫(46)_艾佟

四六

　　心情明明很沉重，他卻可以教她感到很甜蜜。淩玉曦伸手圈住他，依偎在他胸前，如今想東想西都是多餘的，這是他無法推卸的責任，她只能像送老公遠行的妻子一樣說：「我和小包子等你回來，要平平安安的。」

　　「我答應你。我回來的時候，別再讓小包子喊我師傅了。」

　　淩玉曦輕輕的點頭應允。當她決定跟他回京時，就想說出來了，不過考慮他有任務在身，心想還是等回京之前再說好了，可是這會兒她有點後悔，若是出任務的過程發生什麼意外……不會的，他一定會平平安安，他還未聽見小包子喊一聲「爹爹」呢。

　　淩玉曦苦惱的咬著下唇，看著專心練字的淩霄，一次又一次的自問：小包子真的知道他師傅就是他親爹嗎？

　　雖然知道她應該公佈傅雲書的真實身分，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啟齒，煩得連飯都吃不下，娘見了還笑話她——

　　「娘知道你的腦子裝了很多東西，可是如此簡單的事，你為何非要想東想西給自個兒添愁呢？還記得娘說過的嗎？小包子可聰明了，只怕早就知道師傅是親爹，要不，他不會待師傅像親爹一樣，師傅給的東西，他來者不拒全收了。」

　　「我覺得……也許小包子只是認定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淩母看她的眼神好像她沒長腦子，「娘還不曾聽過終生為父的父能夠變成親爹。」

　　好吧，她也覺得相當荒謬，可是為了站得住腳，她只能很艱難的又吐出一句，「小孩子心思單純嘛。」

　　這次淩母用一種無言以對的表情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回敬她一句話，「娘看你心思更單純。」

　　難道心思單純的真的是她，而非小包子？

　　淩玉曦仔細想了又想，小包子對傅雲書的態度還真是兒子對爹，而且當傅雲書表示與她心意相通時，小包子竟然歡喜且認同，這確實說明一件事——小包子將傅雲書當成了爹，只不過，小包子是接受傅雲書成為爹，還是認出傅雲書是爹？

　　「小包子，我們來下棋好嗎？」

　　「娘又不喜歡下棋。」

　　「娘今日想下棋。」

　　「可是小包子不想下棋，小包子要練字。」

　　淩玉曦唇角一抽，這顆小包子會不會太過老氣橫秋了？曾經聽過這麼一句話——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雖然他們沒有真的窮到那種程度，但是小包子如今的早熟確實起因於困難的環境。

　　淩霄放下手中的狼毫，正經八百的看著母親，「娘親有話直說，別拐彎。」

　　淩玉曦又忍不住抽動唇角，這顆小包子真的是她生的孩子嗎？人家不是說兒子肖母，為何她覺得自個兒連他一半的聰明程度都沒有？最近，她真的覺得自個兒在兒子面前有越來越笨的傾向。

　　清了清嗓子，淩玉曦試探性的道：「小包子還記得爹爹的事嗎？」

　　「記得啊，娘親要小包子重述一次嗎？」

　　淩玉曦急忙的搖頭又搖手，「不必了，娘只是在想，若是傅師傅當小包子的爹爹，小包子覺得如何？」

　　淩霄歪著腦袋瓜，狀似很苦惱的樣子，看得淩玉曦心驚肉跳，還以為他無法接受，結果他突然用一副對她莫可奈何的口吻道：「難道娘親不知道小包子的爹爹就是師傅嗎？」

　　淩玉曦覺得自個兒像是被雷劈中了，沒想到自始至終搞不清楚狀況的人真的是她，傅雲書應該也跟她一樣吧……不對，她忘了昨晚的事嗎？傅雲書說什麼？小包子在他身邊很安心，因此閉眼就睡，如同小時候他有爹陪伴睡覺……好吧，她果然如娘所言，心思更單純。

　　頓了一下，淩玉曦虛心請教，「小包子何時知道你師傅就是你爹爹？」

　　「娘親不是給小包子繪了爹爹的畫像嗎？」

　　淩玉曦瞬間被石化了，難不成早在他向她求問「子璿叔叔為何與爹爹如此相似」之時，她就沒有糊弄成功嗎？

　　淩玉曦推起討好的笑容，態度極其卑微的道：「娘親沒有一開始就告訴小包子傅師傅就是你爹爹，小包子會怪娘親嗎？娘親不是故意隱瞞，實在是不知從何說起。」

　　淩霄搖了搖頭，「侯府太壞了，欺負娘親，誣陷娘親，娘親不想回侯府。」

　　淩玉曦差一點淚奔，小包子怎能如此聰明如此體貼呢？

　　「不過，娘親不應該說爹爹……」淩霄深深看了她一眼，皺眉搖頭。

　　淩玉曦真的不知如何反應，垂著腦袋瓜像做錯事的孩子嗎？在一個四歲的孩子面前擺出這樣的姿態會不會太蠢了？還是尷尬的笑幾聲混過去？這種姿態好像也挺不象話的……她再一次深深的感覺到生個天才型兒子很困擾。

　　「沒關係，爹爹不會跟娘親計較。」淩霄安撫道。

　　這顆小包子的胳臂是不是彎得太過分了？淩玉曦不服氣的撇嘴，「他好意思跟我計較嗎？若非侯府欺人太甚，我又如何……罷了，反正全說明白了，皆大歡喜。」

　　抿了抿嘴，淩霄悶聲道：「娘親，爹爹很可憐的。」

　　淩玉曦挑起眉毛，無聲的請教他，傅雲書何來可憐之說？

　　「娘親有小包子，爹爹只有一個人。」

　　怔愣了下，淩玉曦突然明白了，這顆小包子在勸她與傅雲書和好。

　　「小包子，爹爹回京的時候，我們一起回去吧。」

　　淩霄兩眼閃閃發亮，「真的嗎？」

　　「嗯，不過，我們暫時不回侯府。小包子也知道娘親被誣陷的事，這就表示侯府藏了壞人，可是爹爹至今還查不到壞人是誰，我們無從防備，所以，只能暫時住在外面，待爹爹查清楚了，我們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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