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佟 > 醫女榮華歸 | 上頁 下頁 |
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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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他覺得王爺是一個很喜歡冒險的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孟長蕭只心裡想想,當然不敢實話實說。「王爺要依約前往,還是王爺再另外安排時間地點?」 「我是王爺,當然是他配合我,不過,他不是說了,想見他,就出現,不想見他,就不要出現,你如何將本王的意思傳達給他?」 孟長蕭頓時啞口無言,季先生忍不住偷笑,王爺真愛裝模作樣,明明願意依約前往,卻還要先擺個姿態。 梁文夏突然又變得很嚴肅。「孟長蕭,一年四季同一個表情,不覺得累嗎?」 他不累,是王爺讓他覺得很累。孟長蕭當然不能說出口,王爺看似謙謙君子,沒脾氣似的,其實心眼兒很多,又愛裝模作樣,搞得別人團團轉。 「王爺不喜歡,我努力改進。」孟長蕭非常恭敬的道。 「不必了,反正夜裡抱著你睡覺的不是本王,本王不用擔心睡不著覺。」畫虎不成反類犬,萬一越改越慘,他豈不是每個大白日都要在自個兒的嘔吐聲中度過? 孟長蕭臉紅了。 「孟護衛還是派人瞧瞧帖子上的地點是否安全吧。」季先生好心為他解圍。 孟長蕭松了一口氣,趕緊行禮退出去。 梁文夏搖頭歎氣。「這個傢伙難得臉紅,可是,為何還是像塊黑炭似的?」 「王爺至少看出他臉紅了。」 頓了一下,梁文夏驕傲的發出讚歎之聲。「嘖!本王果然是了不起的人物!」 季先生堪稱大樑最能夠忍耐的人,硬是將沖至嘴邊的爆笑嚷下了,跟著這樣的主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日子明明很艱難,卻搞得像唱戲的,可是,有時又恨不得他認真一點,看見大樑日益衰敗,怎能無動於衷?難道眼見著先帝建下的基業都毀在皇上手上嗎?若非北方還有張將軍留下來的勢力,韃子如今還會安安分分待在那兒嗎?皇上迷戀寵妃,親近只會拍馬屁的大臣,大樑還有未來嗎?其實他也知道,王爺並非不管,只是在等待機會,只是機會難尋啊! 自從張德一回來,趙平瀾就不曾在白日來張水薇的閨房,不只是顧慮張家父子,更因為一旁有人盯著,連一句私密的話都說不得,索性夜裡再來,即使說不上話,只能瞧她睡著的容顏,但沒有人打擾,也是件開心的事,可是今日不便三更半夜像貓兒一樣溜進來,只好大剌剌當眾進入張水薇的院落。 當趙平瀾將棉布蓋著的七弦琴放在幾案上,後面已經跟著兩條尾巴。 「這……」雖然隔著棉布,張水薇也看得出來是什麼,只是不明白。 「小小不能陪你下棋,我怕你悶壞了,還是給你準備一把琴。」趙平瀾掀開棉布。 「不是跟你說過,這丫頭只喜歡兩件事——治病和驗屍。」張柏斌的叫嚷立即招來某人白眼,雖然用意是好,但是也不該將自個兒的妹妹說成怪人。 趙平瀾當他們兄弟完全不存在,專注的看著張水薇。「彈琴不是為了娛人,而是為了自娛。」 「這是你做的?」張水薇摸著琴,感覺自個兒的手微微顫抖。好久了,其實以前她很喜歡彈琴,離開勤國公府,彈琴成了她不去面對痛苦的工具,再後來,她完全不彈琴,無非是想證明不用再藉著彈琴忘記過去。 「對,我造琴的技藝普普通通,不過,我還是想為你做一把琴。」以前,他從來沒想過為一個人做什麼,可是遇見她,他總是一直想為她做什麼。 「妞妞琴藝高超,怎能用這種普普通通的琴?」張柏斌的嘟囔又招來某人白眼,人要有自知之明,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 趙平瀾還是當作沒聽見,自顧自的道:「真正放下,不是藉由某種方式來證明。想彈琴就彈琴,不想彈琴就不要彈琴,隨心所欲,這才是真正從過去走出來。」伊冬如今對他很客氣,無論他想知道或不想知道的事,她都樂意告訴他,也因此張水薇的過去,他全部都知道了。 「隨心所欲……」是啊,她真傻,關於過去,她回想起來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她何必封琴來證明什麼?師傅曾經對她說過,人越想證明什麼,不過是越證明你有多在意想證明的事,也越證明你沒有從其中跳脫出來。 「對,以後你隨心所欲的彈琴,不為誰,只為你自己。」 略微一頓,張水薇對他怯怯的一笑。「我已經好久沒彈琴了。」 「你想試試看嗎?」趙平瀾鼓勵道。 張水薇遲疑的看了一下他後方的幾個人。 「若是不願意我們聽見,我們可以出去。」趙平瀾再度開口。 「你留下來。」 「為何……」張柏斌的嘴巴立刻被某人捂住,然後被拖出去了,伊冬左看看右瞧瞧,也決定跟進,雖然她一開始就在房內,根本不是那兩條尾巴。 「你真的要我留下來嗎?」 張水薇不知所措的咬著下唇,不知道自個兒為何開口留下他。 「我可以出去沒關係。」 張水薇直覺的搖搖頭,半晌才道:「這是你為我造的琴。」 「雖然造琴的人是我,可彈琴的人是你,你想為自個兒彈琴,還是為他人彈琴,這是你的事。」 「……我知道,隨心所欲,而我想為你彈一曲。」張水薇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很確定經過那麼久之後,再一次彈琴,這第一次定要獻給他。 趙平瀾強壓著內心的歡喜,端端正正的在榻上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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