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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怔愣了下,雲珍連忙道:「這是我的疏忽,忘了交代婆子,請蘇姊姊回帖子告知來或不來。」

  「這不過是小事,忘了就忘了,何必放在心上?」這是一語雙關,無論誰忘了,她們就此放下,一個莫怪對方疏忽,一個莫怪對方不懂規矩。

  雲珍知道哥哥挑剔,不會看上一個尋常的姑娘,可是直到此刻,她才正視蘇映寧,深深看了她一眼,隨即低聲道:「我是特地來給蘇姊姊提個醒,今日是我娘想請蘇姊姊過府賞花。」

  蘇映甯狀似隨意的問:「國公夫人知道我受邀來京城的目的嗎?」

  昨日朱傾兒給她惡補了一下,敬國公府的老國公爺和老夫人都在,不過,老國公還是早早將國公之位傳給了兒子,敬國公隨即請立雲靳為世子,所以,敬國公府有兩位女主人,老夫人不愛事,但是睿智豁達,國公夫人溫婉和氣,可是規矩很多。

  「哥哥說了,這是大事,蘇姊姊的畫將會關係到國公府的臉面。」

  原來如此,國公夫人想得可真是周全,「但願今日的賞花會對我的作畫有所幫助。其實,國公夫人大可不必如此費心,我認為皇上對敬國公府的賞花會沒什麼興趣,倒是市井小民的生活應該更令皇上關心。」蘇映寧若無其事的笑道。

  她相信雲珍會牢牢記住她此刻的一言一語,再傳達給有興趣知道的人。

  雲珍看著蘇映甯的目光完全變了,「每次進宮賞花,太后總是喜歡請受邀的姑娘當場畫上幾筆,我娘很可能因此誤以為皇上喜歡賞花會的千嬌百媚。」

  蘇映寧低聲回道:「太后不是皇上,後宮更不是朝堂。」

  雲珍聞言一凜,「是啊,我娘胡塗了。」

  蘇映寧不再言語,不疾不徐的隨著雲珍往宴客的怡園走,不過還未走到,就聽見某位姑娘爆走的聲音——

  「別以為有父親護著你,我就拿你一點法子也沒有!記住你的身分,姨娘生的就是姨娘生的,再受寵也越不過嫡女,竟敢妄想表哥那般尊貴的人!」

  「我沒有,是誰在姊姊面前惡言詆毀妹妹?妹妹知禮守禮,凡事有父親和母親作主,我如何會生出那種天地不容的心思?」

  雲珍聞言皺了一下眉頭,加快腳步走過去。

  蘇映寧也忍不住皺眉,不過,她的腳步更慢了,這明明是內鬥,不關起門來拉頭髮掐脖子,反倒搬到外人面前,這是什麼狀況?有人在算計?

  念頭一轉,蘇映寧就聽見尖叫聲響起,直覺反應,她提起裙擺跑過去,而原本準備隨其他丫鬟到一旁納涼的朱傾兒一見,立即轉向跟上去,負責招呼的丫鬟見了一驚,也趕緊跟過去。

  蘇映寧沖進賞景樓,見到中間有兩位姑娘,一位已經跌坐在地,模樣可憐至極,一位還像個潑婦似的開罵,甚至伸腳踢人。

  「起來,別想裝可憐,你……」

  「這位姑娘,我若是你,此時會先閉上嘴巴,免得加速身上的毒素流竄,做出讓自個兒後悔的事。」蘇映寧冷靜的走過去,抓住那位姑娘的手。

  「你是誰……」

  「我家姑娘不是讓你別說話嗎?」朱傾兒動作俐落的從後面制住那位姑娘。

  蘇映寧立刻鬆手,取出隨身的針灸包,往她的啞門穴一紮,教她暫時失去言語的能力。

  「姑娘,得罪了,我是大夫,我懷疑你中毒。」蘇映寧隨即為她診脈,果然如此,接著低頭看了一眼,從她的腰帶取下一個香囊,放到鼻子前面嗅聞,而後她做岀診斷——

  「姑娘遭人下了迷心散,這是一種能教人產生幻覺,使人迷心的催情藥,而且這種藥還有一個作用,令人暴躁不安,中了此毒,容易在暴怒下傷人。」

  聞言,眾人不自覺將目光轉向武安侯府大姑娘的庶妹,正是如今跌坐在地上的姑娘,她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無助的目光看著蘇映寧,好像在默默的控訴,為何要扯出這樣的謊言陷害她?

  「我只是就事論事,是真是假,當然不是我說了算數。」蘇映寧的目光落在雲珍身上,雲珍顯然明白她的意思,走上前接下她手裡的香囊,「雲四姑娘將此香囊交給蕭太醫查驗,相信他可以確認我的診斷是否屬實。」

  雲珍真是佩服至極,不是因為蘇映寧可以診斷岀武安侯府的大姑娘中毒,而是她這一刻散發岀來的氣勢,輕輕鬆松將局勢控制住,沒人敢質疑她,即使有,聽見她提起蕭太醫,也會識相的閉上嘴巴,單是這一點,就知道她是一個很有腦子的姑娘。

  蘇映甯取下武安侯府大姑娘身上的銀針,提醒道:「我若是姑娘,回去必會仔仔細細搜查一番,單靠身上一時佩戴的香囊不足以教姑娘暴怒傷人。」

  武安侯府大姑娘冷靜下來,先給蘇映寧行禮,「武安侯府顏氏謝謝姑娘岀手解圍。」

  蘇映寧搖了搖頭,不在意的道:「我是大夫,我只用自個兒的醫術說話,若是信不過我的醫術,大可另請高明。」

  「我相信姑娘。」

  「終究是自家姊妹。」蘇映寧可不是想幫某人求情,而是提醒這位姑娘,既然是家醜,還是關著門解決,大庭廣眾之下指著鼻子罵過來罵過去,姊妹同受其害。

  「謝謝姑娘,我記住了。」

  「傾兒,我們走了,今日沒心情賞花了。」蘇映寧一派瀟灑的走人,至於她製造出來的混亂,當然交由主人家處理。

  今日由著外人在自家上演一齣家醜,敬囯公府有疏失,若一開始有主人家在這兒鎮住場面,想唱戲的唱不來大戲,家醜最後只是傳言,不會有這麼多見證人。

  坐在雲老夫人的明遠堂裡,張清蘭許久說不岀話來,原本邀請蘇映寧來參加賞花會是為了羞辱她,教她看凊楚自個兒的身分,她與權貴圈子有多麼格格不入,可是沒想到她成了武安侯府姑娘的恩人,扯出武安侯府的家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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