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帕(40)_艾佟

四十

　　長揖一拜，玄禎款款道來：「臣弟謝謝皇上的厚愛，臣弟沒出息，舍不下心愛的女子，皇上不也說過嗎？得此佳人，夫複何求？榮華富貴轉眼成空，怎勝得過可以互相扶持終老一生的知心人？」

　　「你只想著自個兒，可曾想過太后？太后最疼你了，你不能承歡膝下，她的心會有多痛啊！」

　　神情略微黯了下來，他很無奈地說：「臣弟會向太后請罪。」

　　「你真的不再考慮嗎？你還是可以留下秦綢兒，就是委屈她當個妾，這對她也不是說不過去啊！」

　　「既然臣弟心裡只容得下她，又何苦再作踐其他的姑娘？皇上，你就別再勸臣弟了，臣弟心意已定，惟一的遺憾是不能再為皇上效命，臣弟對皇上甚感愧疚。」

　　略一沉思，皇上傷神地揉著太陽穴，「你再讓朕好好想想，不管怎麼說，總是要等蘭兒成親唄！」

　　「臣弟謹遵皇上旨意。」

　　看著東瞧瞧、西摸摸，仿佛要把這兒的一景一物刻劃在腦海的玄禎，秦綢兒有些不放心，從宮裡回來之後，他就沉默地籠罩在這股淡淡的惆悵當中，她知道他舍不下這裡，沒有人願意離開自個兒的家，就是了無牽掛的她都會思念家鄉的一切。

　　不過最重要的是，這裡還有著他難以忘情的夢想，生在帝王之家，他早就註定當個不甘平凡的人。

　　走上前，她溫柔地從身後圈住他，「王爺，你何苦為難自己？」

　　仿佛有一股沉靜祥和的風兒將他包圍，玄禎浮躁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你真的要改口了，我很快就不是王爺了。」

　　輕移腳步轉至他面前，她憂心地蹙著眉，「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我已經這麼做了。」

　　「我總覺得你應該留在宮裡。」

　　「宮裡是個是非之地，時時刻刻都有朝不保夕的憂慮，你難道不怕嗎？」

　　「不怕，你會待在我身邊不是嗎？」死，有何可懼？人生最痛苦的是必須與愛的人分離，用思念度過漫長歲月。

　　「是，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可是，我比較想跟你白頭偕老。」

　　「你待在宮裡，我們就不能白頭偕老了嗎？」

　　「這倒也未必，不過，機會總是比較渺茫。」

　　「有機會就有希望，那更沒有離開這兒的必要啊！」

　　看著秦綢兒豁然開朗的笑容，他覺得自個兒又更愛她了，「你還真樂觀。」

　　「這樣不好嗎？希望原本就是活下去的力量，就算只有一點點，也不應該放棄，不過最要緊的是，我知道你想待在這兒。」

　　咦？玄禎稀奇地揚起眉，「怎麼說？」

　　「這……我也說不上來，就是有這種感覺。」

　　「你別胡思亂想，我只要有你，上哪兒都是一樣。」有她這麼細膩體貼的人兒待在身邊，幸福多於遺憾，他還有什麼不滿足？

　　輕聲一歎，她實在不忍他事事往心裡擱，「玄禎，別對我隱瞞自個兒的念頭，我們要一起白頭偕老不是嗎？」

　　「你真的很伶牙俐齒！」

　　「你不想說就罷了。」

　　「不是不說，而是不想存有這種念頭，我一定要娶你為妻，而能否留在宮裡，這不是我能做得了主。」

　　「我不曾想過嫁給王爺。」

　　「你是想告訴我，你願意委屈當個妾嗎？」

　　「若是當個妾可以成全王爺的心願，我也沒有怨言。」她能夠擁有他的愛，這已經很幸福了，她還貪求什麼？

　　「你這個小傻瓜。」

　　「你是個王爺，還是個默默無聞的小老百姓，我一點都不在乎，可是我希望你活得志氣高昂，當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我明白。」

　　長長歎了聲氣，她一副很無奈地說：「原本，我有個好消息想告訴你，可是瞧你精神不濟，我看還是過些天好了。」

　　「什麼好消息？」

　　歪著頭，她故弄玄虛地道：「你猜猜看啊！」

　　略微一思，他傷腦筋地搖著頭，「你可把我考倒了，我還真想不出來你會有什麼好消息，你就別賣關子了，究竟是什麼事？」

　　「你最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

　　點了一下她的鼻子，玄禎故作色迷迷地道：「這還用得著問嗎？當然是你啊！」

　　「你正經一點！」秦綢兒羞赧地眯了他一眼。

　　「我是說正經話。」他早想餓狼撲羊把她吃了，可是他知道，她總覺得對蘭兒過意不去，他也就忍了下來，反正蘭兒就快嫁人了，他也不差這些時日。

　　撇了撇嘴，她狀似懊惱地說：「算了，早知道你對繡畫一點也不著急，我慢慢來就好了嘛！」

　　「繡畫完成了？」他的精神頓時大振。

　　「是，就不知道王爺是否滿意？」

　　「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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