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帕(18)_艾佟

十八

　　敞開的門板上傳來一陣敲打，鐵漢恭敬地問：「我可以打擾一下秦姑娘嗎？」

　　收拾思緒，秦綢兒轉身迎上前，「鐵漢大哥請進。」

　　走了進來，鐵漢將手中的紫檀木盒放在桌上，「秦姑娘，這是三爺感謝你的小小心意，你瞧瞧看，喜歡嗎？」

　　她對紫檀木盒裡面的東西一點興趣也沒有，倒是很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鐵漢大哥，我不明白，王爺的意思。」

　　「三爺想謝謝秦姑娘昨兒個為郡主解圍。」

　　「我只做自個兒認為對的事，這個東西我不能收，請鐵漢大哥歸還給王爺。」

　　「秦姑娘……」

　　「有勞鐵漢大哥代我轉達心意。」

　　「我知道了，不打擾秦姑娘了。」

　　她真的不懂，昨兒個他還說她莽撞多管閒事，怎麼今兒個卻送禮致謝？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坐在院落園子裡的秋千上，秦綢兒有一下沒一下地蕩著秋千，這是前兩天小喜請人紮的秋千，小喜見她累了就坐在門廊前的臺階上吹風沉思，腦子一轉，便想到弄架秋千，有了這麼一架秋千，夜裡睡不著覺也可以坐在這兒賞月。

　　「我猜得沒錯，此時你決不會安安分分地待在房裡。」玄禎像個幽靈似的無聲無息在她面前現身。

　　驚嚇地從秋千上站了起來，她一時忘了分寸地瞪著他，「難道王爺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

　　微微揚起眉，他唇邊溢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你有這麼膽小嗎？」

　　「膽子再大也會有嚇破膽的時候。」

　　「你嚇破膽了嗎？」

　　「我……差一點。」

　　拱手一拜，他風度翩翩地道：「真是失禮了，請姑娘見諒。」

　　他又害她受了一次驚嚇，這回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今晚他似乎特別親切……親切？她沒想到他也會有這一面，不再冰冷地高高在上……

　　「怎麼變啞巴了？」

　　「王爺如此多禮，奴婢真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轉個彎罵我，我是個很無禮的人嗎？」

　　「不是！」

　　「那你認為我是什麼樣的人？」

　　頓了半晌，她選擇回答自己惟一該有的念頭，「你是王爺。」

　　這四個字仿佛在提醒他的身份，還有他們之間存在的距離，原本輕鬆的氣氛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玄禎的神情轉為平日的淡漠，「為何不收謝禮？」

　　「王爺不是認為奴婢多管閒事嗎？又為何要送奴婢謝禮？」

　　「你是不應該多管閒事，可是你為蘭兒解圍是事實。」

　　「郡主已經謝過奴婢了，奴婢以為這就夠了。」

　　「我是我，蘭兒是蘭兒。」他不懂自個兒為何要強調他和蘭兒是不同的個體，誰都知道他和蘭兒遲早要拜堂成親，這會兒就等太后一道懿旨下來，可是……

　　「奴婢只做了一件事，怎麼可以收兩份謝禮？」

　　「既然你堅持拒收，我不勉強你。」

　　「時候不早了，王爺是不是應該回房歇著？」

　　「你也早點歇著。」他隨即轉身離去，可是走了幾步路，又回過頭來，「夜裡風大，想欣賞夜色記得多添件衣裳。」

　　「奴婢記住了。」

　　頃刻，園子只剩下她孤孤單單的身影，秦綢兒突然覺得寒意襲人，打了一個哆嗦，她快步走回房裡。

　　§第五章

　　「秦姑娘……秦姑娘……」小喜一路興高采烈地沖了進來，到了屏風邊，她連忙踩「刹車」，秦姑娘幹活的時候不喜歡人家在一旁盯著。

　　擱下手中的針線活兒，秦綢兒抬起頭來，不疾不徐地等她喘口氣，才問：「瞧你滿頭大汗，什麼事這麼急？」

　　再喘了一口氣，小喜手舞足蹈地笑著說：「王爺請了京城最棒的裁縫師傅幫府裡每一個人做衣裳，待會兒師傅會過來幫秦姑娘量身。」

　　「做什麼衣裳？」

　　「做冬衣啊！」

　　「這麼早就做冬衣？」

　　怔了怔，小喜根本沒想到這個問題，扳著手指，她很認真地數了數，「這會兒是早了些，可是府裡上上下下有百來人，等衣裳全部做完也要幾個月的工夫，到時候也入秋了，衣裳差不多可以派上用場。」

　　這麼說也對，可是……「我可以不做冬衣嗎？」

　　「這是王爺的恩賜，每個人都很開心，為何秦姑娘不要？」小喜覺得好迷惑。

　　「我已經有足夠的冬衣了，用不著再添新的衣裳。」嚴格說起來，她並不是睿王府的人，等冬衣做好，她不知道身在何處了。

　　「可是，王爺已經下了令，每個人都要做冬衣。」

　　「你別讓師傅過來量身就好了。」

　　又是搖手、又是搖頭，小喜慌慌張張地說：「不行不行，若是讓李總管知道秦姑娘沒有量身做衣裳，我肯定會挨駡。」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