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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姌兒,我娘突然暈倒了。」閻子驍很自責,應該慢慢來,而不是一開口就要娘同意他和姌兒的親事。

  秦姌月不疾不徐的在錦杌坐下,先詢問宮嬤嬤,近來雲陽郡主可有哪兒不適,宮嬤嬤不敢不回答,只能仔仔細細報告雲陽郡主的近況。

  聞言,秦姌月微微挑起眉,接著為雲陽郡主診脈,半晌,又換另外一隻手,確定無誤。

  「我娘怎麼了?」閻子驍緊張的問。

  秦姌月揚起笑容,「恭喜公子要當哥哥了。」

  「嗄?」

  「是喜脈,不過因為年紀的關係,在照顧上要更精細、費心一點,若是不放心,可以請御醫瞧瞧。」

  「你說我……怎麼可能?」雲陽郡主摸著肚子。

  生下明璿之後,御醫說她身子虧得太嚴重,不適合再孕育子嗣,她和夫君從此斷了再生一個孩子的念頭。一開始,她還會喝不傷身的避子湯,隨著年紀越來越大,避子湯就停了,因為覺得沒有必要了,沒想到……

  「我說了,夫人可以另請御醫。」秦姌月從不認為多看個大夫有何不對,大夫的醫術再好,若是無法取得病人信任,這位大夫的醫術就沒有價值可言。

  「奴婢去請曾御醫。」宮嬤嬤迫不及待的道。

  「不必了,過幾日曾御醫會進府給母親請平安脈,我再順道請他瞧瞧,這幾日就有勞姌兒照顧我的身子。」這一刻雲陽郡主看著秦姌月,還真如兒子所言——她不醜,反而很可愛,最重要的是,這個是她的福星。

  怔了一下,秦姌月爽快的點頭道:「好,待會兒我先給夫人寫張孕婦守則,還有,等胎氣穩了,我教夫人做一些簡單的運動,將來可以幫助夫人順利生下孩子。」

  雲陽郡主點頭應允,「好,我聽你的。」

  這究竟是什麼情況?閻子驍看過來又看過去,這是不是表示娘接受姌兒了?感覺好像在作夢,剛剛娘親還氣得要命,他都準備在床前長跪不起,乞求娘親原諒,一個轉眼,姌兒已經贏得娘親的心。

  無論如何,這是好事,至於他和姌兒的親事,相信不久之後娘親便會鬆口。

  早在派人暗中保護雲仲安時,閻子驍就知道會出事,果然,十日後他就得到消息,雲仲安遭到襲擊,為他們的人所救,暫時安置于他在白河鎮的田莊。

  這事他不好瞞著秦姌月,可想而知,她一聽見父親遭到追殺,根本放心不下,非要親自瞧一眼,他索性帶著她走一趟白河鎮。

  秦姌月已經打定主意,不再等到父親恢復記憶,今日她要跟父親相認,說不定經由她的幫助,父親反而能將過去拼湊出來。為了與父親相認,她今日沒有易容,只是戴上帷帽,稍稍藏住真容。

  路上,她一直琢磨著該如何向父親開口,直截了當地說「我是你女兒」嗎?還是重述一遍娘親說過的故事?或者乾脆邀請父親回上林村一趟,不是說舊地重遊最能恢記憶嗎?見到弟弟那張臉,父親絕對不會懷疑她說的話,再說了,父親最愛娘親了,看到娘親肯定什麼都想起來了,要不,為何要進入娘親夢中聲聲呼喚?

  她想了很多,但是沒想到父女相見,她剛取下帷帽,先開口的竟然是父親。

  「爹的姌兒長大了,比你娘更像個仙子。」雲仲安全部想起來了,因為遭到攻擊帶他回到當初被追殺的情景,一幕接著一幕不斷衝擊他的腦子,看似支離破碎,卻漸漸拼湊岀過去的一切。

  秦姌月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下一刻,從體內自然生岀來的本能讓她扔下手上的帷帽,撲進父親的懷裡,緊緊抱住,接著眼淚就嘩啦嘩啦流下來。

  「爹的姌兒還是個愛撒嬌的小娃兒。」雲仲安溫柔地捧著她的臉,用手背輕輕為她拭去淚痕。

  「這是因為爹……」

  「對不起,你受苦了。」

  秦姌月搖了搖頭,「我不苦,娘最苦了,因為想爹,又怕我擔心,只能夜裡偷偷躲在被子裡哭,我聽著心都酸了。若非娘堅持爹還活著,在夢中對她聲聲呼喚,我不會來到皇都,不會找到爹……如今爹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聞言,雲仲安的心都痛了,「我跟你娘約定好了,我們要白首到老,可是爹卻丟下她,還忘了你們……」

  「過去了,以後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

  「好,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

  某人可不好,大步走過來,「姌兒,我可以單獨跟岳父說幾句話嗎?」

  秦姌月錯愕地看著來勢洶洶的閻子驍,這傢伙發什麼神經?

  岳父?雲仲安微挑著眉,早在第二次見面,他就發現閻子驍對姌兒很不一樣,言語看似責備,目光卻是寵愛,不過,他們名義上是主僕,閻子驍的身分不太可能娶姌兒為妻。

  「岳父,請。」閻子驍捏了捏秦姌月的手心,叫她乖乖在這兒等著。

  秦姌兒突然生出一種某人在宣告所有權的感覺,難道他在吃醋?

  雲仲安見狀笑了,隨著閻子驍走到一旁。

  「十五年前究竟發生什麼事,岳父為何遭到豫親王府的追殺。」閻子驍直截了當的問。

  「我在白沙河遇到豫親王世子,隨行的還有應該死在大火之中的謹王。」

  這一點早在閻子驍預料當中,可是,他還是想不明白,「若只是撞見謹王,豫親王不可能過了十五年還要岳父的性命。」

  略一思忖,雲仲安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過了十五年,當初寧妃掌握的勢力不是瓦解了就是倒了,謹王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價值。」

  「沒錯,謹王如今的價值在於長平軍。」

  「長平軍?先皇在沉潛時的私兵?」

  「岳父也知道長平軍?」

  「軍中無人不知長平軍驍勇善戰,若非長平軍護豐,先皇早就逃不過各方暗殺。」

  「先皇將長平軍交給了謹王,這也是豫親王願意幫助謹王詐死的原因。」在他看來,詐死根本是豫親王在謹王面前煽風點火搞出來的。

  雲仲安仔細想想,搖搖頭,「當日長平軍若是在場,我很可能逃不了。」

  「長平軍只怕早在先皇身子不適時就移走了,岳父當然不可能見到長平軍,不過,岳父肯定看見什麼,才會讓他們決定對岳父痛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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