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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我聽說你明日要起程去京城找敏之。」程夏生看起來很樵悴,顯然這段時日他過得很不好。

  「是啊,娘也不知道何日方能回來,我想待在哥哥身邊。」

  程夏生苦澀一笑。「我還以為你是不想見到我。」

  略一頓,蘇以薇老實道:「我不是不想見到靜安哥哥,只是怕見了面難為情,慶餘說大也不大,若能避開,對彼此都好。」

  其實他也知道這樣對彼此都好,可是一想到再也見不到她了,他的心又恨又痛,即使有時候他覺得抓不住她,但依然深信她會成為他的妻,他多麼期待迎娶她的那一日,可是怎麼轉眼之間,他就已經失去她了?不,不是轉眼之間,早在娘要他納表妹為妾,他就失去她了,她曾經說過,她最不能忍受一個人背棄承諾,當一個人連承諾都守不住,便失去了去爭去搶的資格。

  許久,程夏生艱澀的說:「你沒想過向我討要公道嗎?」

  「我不明白靜安哥哥的意思。」程家自始至終未曾點破他要納妾一事,她憑什麼向他要公道?

  「你明白我的意思。」

  為何不是他主動給她一個公道呢?她比較想這麼問他,但是最終仍舊沒有問出口,因為她突然明白一件事,也許他與程夫人的心態相同,認為她高攀他了,擺出低姿態的人理當是她,沒想到她卻狠心直接弄黃這門親事。她不願意委屈自己嫁給他,無論是程夫人還是他,都無法理解。

  她不能將話挑明,只能反問道:「結果會改變嗎?」

  程夏生怔愣的張著嘴巴,過了半晌才無奈的道:「我娘不忍表妹受苦。」

  所以,她這個外人理當受苦嗎?蘇以薇嘲弄一笑,人啊,就是如此自私。

  雖然她不發一語,但是他感覺得出來她如何看待他,不由得呐呐的為自個兒辯解,「我告訴娘,我不願意,可是娘不答應,我根本沒法子。」

  老實說,她很慶倖沒有嫁給他,當他的妻子太辛苦了,他是個媽媽Boy。

  「薇兒妹妹,我真的試過。」

  「靜安哥哥終究沒有堅持。」

  嘴一張,程夏生的聲音已經到了舌尖,卻是吐不出來,他很想堅持,可是娘一板起面孔,他就不知如何是好。

  他覺得很委屈,可是蘇以薇的神情自始至終未曾改變,他第一次發現自個兒好像不曾真正瞭解她,她心地善良,總是笑盈盈的,他還以為她很好說話。敏之曾經同他說過,她其實很固執,認定的事絕對不會讓步,他沒當一回事,覺得敏之言過其實,如今他明白了,原來她只對在意的事固執。

  錯過她,他很可能會後悔,所以在她臨走之前,他忍不住想來問問她,難道不能為他讓步嗎?

  蘇以薇顯然看出他在想什麼,柔聲道:「靜安哥哥,我不適合你。」

  他皺著眉頭望著她。「這是為何?」

  「你願意委屈自個兒,可是我不願意。」

  是啊,明明退了親,對她不利,她卻一點都不在意,只因為她不願意受委屈……程夏生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最終只能幽幽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她笑著搖搖頭。「這不是靜安哥哥的錯,只是我們想法不同。」

  「你知道嗎,我寧可你罵我一頓。」

  蘇以薇笑而不語,他希望她在乎,可是她不在乎。

  程夏生落寞的離開十面香,終究失去最疼愛他的祖母為他挑選的媳婦。

  當蘇以薇從慶余起程前往京城之際,伍丹陽正努力將她從心裡放下。

  每日一早,他總是來到京城西郊的馬場縱馬奔馳數圈之後,再躍上馬背,站在奔馳的馬背上射箭,目標是懸在壁上的銅錢,一箭射中銅錢中間的方孔。

  伍丹陽每來一次,岑叔的心就虛弱一次,少爺若是出了什麼意外,他如何向老爺和夫人交代呢?

  「好。」

  他的心跳都快嚇停了,竟然還有人在一旁叫好!岑叔差一點狠狠瞪過去,還好最後一刻想起這個馬場的主人是皇上的叔叔八王爺,來這兒的皆是權貴,只怕還是跟宮裡有關係,而少爺能夠進入這兒,是因為柳老太爺的關係,柳老太爺曾是先皇和八王爺的騎射師傅。

  少爺一決定赴京參加武舉,夫人便動用了柳老太爺的人脈,讓少爺可以進入這個馬場練習騎射,畢竟京城再也找不到比這兒更好的馬場了。

  伍丹陽躍下馬背落地,轉身來到不知何時出現的三名男子面前。

  站在最前方的男子一身貴氣,其身後兩名男子神情剛硬銳利,顯然是侍衛。

  「公子過獎了。」伍丹陽恭敬卻疏遠的行禮。

  他也猜得到此人若非龍子,就是某位權貴的兒子,進京之前,爹特意給他上了一課,讓他知道皇家有哪些人,如今都是多大的歲數,誰成了親,誰受寵,他們在朝中的勢力又是如何。爹說,京城最可怕的不是皇親權貴多,而是不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跨越不該碰觸的界線。他一向來得早,就是要避開這些人,沒想到今日還是遇上了。

  「我從來沒見過你。」

  「在下伍丹陽。」對方自稱我,顯然無意顯擺身分,伍丹陽不禁對此人高看了幾分。

  「伍丹陽……你是柳老太爺的外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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