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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她擁有自由年代的靈魂,不結婚也沒什麼大不了,可是生活在這種時代,女子不能不結婚,因此婚事最好早一點訂下來,要不然倒楣遇到選秀,那就慘了。人家聽了,可能會覺得她杞人憂天,以她的條件進不了選秀名冊,不過誰知道當今皇上是不是怪咖,專門喜歡吃民間嫩草,再說了,選秀也有選宮女的。

  「靜安是沒什麼脾氣,你說東,他不敢往西,可是,他終究是男人。」

  「靜安哥哥應該不是這麼不明理的人。」

  「你還是不懂,對於自己的女人,男人不講道理。」

  她同意靜安哥哥有男女有別的觀念,但是女人分自己的和別人的,只怕高看他了,她從來沒見過比他溫吞的人,感覺神經傳導比別人慢上好久好久。

  「伍家公子的事還是趕緊推了,知道嗎?」

  蘇以薇連忙點頭說知道了,免得哥哥又繼續嘮叨個沒完。

  終於,蘇以墨交代了幾句早點休息,便出了房間,下一刻蘇以薇立刻關門,將匣子重新擺放在桌上,打開來,裡面是一把烏木梳篦,上頭雕刻著與匣子外面一樣的薔薇紋飾。

  她輕輕的用指腹撫過梳篦,雖然知道他心思細膩,但他總是有辦法讓她再一次感到驚奇。

  雖然答應趕緊將伍丹陽的事推了,可是一轉身蘇以薇就拋到腦後,當老師的捨不得一個用心學習的學生,因此她一如往常,今日鋪子裡的事一忙完,就準備帶著滿兒前往知府大人的府邸。

  怎料她們正要出門,就見程夏生來到鋪裡。

  「咦?靜安哥哥今日為何沒有去學堂?」

  程夏生很少來找她,雖然沒有明文規定有婚約的男女婚前不能見面,可是程夫人很在意,程夏生當然不敢出現在她面前,除非重要的節日。

  「你忘了嗎?今日是重陽節。」

  「對喔,我都忘了這幾日做了好多菊花糕,不過既然是重陽,哥哥怎麼一早就去學堂了?」這種重要的節日,學堂的老師也是要休息的吧。

  「敏之明年就要赴京應考,當然一刻也不敢鬆懈。」

  蘇以薇做了一個鬼臉。「哥哥成日只會讀書,我瞧他都讀傻了。」

  「敏之想為伯母和你考個狀元回來。」程夏生其實很羡慕好友,有個非要成就的野心,不像他爹娘只盼著他成為哥哥的好幫手,而他也安於這樣的期望,以致于連考個秀才都沒有非要不可的決心。

  「狀元哪有這麼好考?」她真的有點擔心,標準訂得那麼高,若是沒有考上狀元,哥哥會不會很難過?

  「你不用擔心,敏之一定可以考個狀元給你瞧。」

  「我當然希望哥哥可以考中狀元,不過,不是為了娘和我,而是為他自個兒。」她不曾見過一個人如此拚命,像在賭命似的,若說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別人,她覺得一點都不值得。

  「對敏之來說,為了你們,不也是為了自個兒嗎?你們好,他就好。」

  這一點她倒是無法否認,哥哥的責任感太重了,娘和她好,他覺得盡到責任,他當然就好,不過,她還是不認同。

  「今日我帶你去武陵園賞菊。」

  武陵園是慶余首富張家的園子,每逢賞花季節都會開放讓百姓進去觀賞,還會舉辦鬥花鬥詩會,這在蘇以薇看來,炫富成分居多,不過張家更可能是想建立好名聲,這是真正的大商人,不單要銀子,更要名聲。

  「武陵園今日想必人滿為患。」賞花明明是很有意境的事,要不,怎麼會有那麼多詩人的佳句流傳於世?這會兒跟著一群人擠來擠去,多沒意思啊。更重要的是,既然對整個慶余城的百姓開放,未出嫁的姑娘怎可能不好好利用機會讓人家相看?不難想像,姑娘家胭脂香膏的氣味只怕更勝於滿園子的菊花。

  「我在武陵園附近的酒樓訂了包廂,你若是覺得人太多,很無趣,我們就去酒樓吃飯。」

  蘇以薇兩眼猛然一亮。「酒樓有說書的嗎?」

  「有啊,你喜歡聽說書嗎?」

  「嗯,喜歡。」這個時代書籍並不普及,她算是幸運,因為知道她愛看書,關心天下事,哥哥總是在高先生那兒謄抄不少好書和朝廷的邸報給她,而靜安哥哥不時上集書齋給她買書,因此她不至於搞不清楚這個世界是什麼模樣,不過比起現代有滿坑滿谷的小說可以啃,這個時代還是太過貧乏了。

  「我都不知道你喜歡聽說書。」

  「靜安哥哥不覺得聽人家說故事很有趣嗎?」

  「我覺得那些說書人講的故事過於誇大荒謬,不過偶爾是可以聽聽一樂。」

  「既然是故事,誇大荒謬又如何?若是太過平淡無奇,教人聽了都睡著了,酒樓還能多賣一點酒、多賣一點吃食嗎?」

  聞言,程夏生想到酒樓的客人睡成一片,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也不知道你都在想些什麼,淨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我覺得很有道理啊。」

  「是,你最有道理了,今日就讓你聽個過癮。」雖然她的想法總是令他不知所措,可是卻也讓他看見她的與眾不同。

  她真的很特別,不喜歡濃妝豔抹打扮自己,喜歡在廚房薰得烏漆抹黑,還喜歡看書、看邸報。祖母過世前告訴他,為他挑了一個獨一無二的好媳婦,教他一定要好好疼惜,兩人舉案齊眉白首到老,現在他終於明白祖母所謂的獨一無二是什麼意思了。

  「真的嗎?我們不去武陵園了?」蘇以薇差一點激動的跳起來,老實說,她很擔心被胭脂香膏的味道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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