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佟 > 滿宅生香 | 上頁 下頁 |
一六 |
|
左孝佟和夏建枋聞言不約而同的抬頭看她,季霏倌真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可是她又不能拒絕,只能硬著頭皮道:「……是。」 他們下他們的棋,她們下她們的棋,互不相干,不過,她總覺得有人在監視她,害她不知道自個兒該如何下棋。 「四丫頭,專心下棋。」 季霏倌有一種被人家從火爐撈出來的感覺,不但全身紅通通的,還會燙人,害她都結巴了,還差點擠不出話來。「我……許久未下棋了。」 「許久未下棋也不至於不會下棋啊。」 「自從撞到腦子,我就變笨了。」她呐呐道。 「祖母倒覺得你更聰明了。」 季老夫人在永甯侯府是最有權威的存在,卻也是最沒有聲音的人,一來,長子太過懦弱,若她再處處指手劃腳,只怕他更不經事,更撐不起永甯侯府,二來,家和萬事興,她唯有一碗水端平,不偏頗任何人,方能避免在孩子之間製造更大的紛爭。 府裡的事她皆看在眼裡,但是未到不可收拾,她絕不出聲,也因此明知四丫頭在生辰宴上受了委屈,卻只送金銀首飾安撫,並未出言責備任何人。果然,這個決定是對的,她看著最聰明出色的孫女從張揚外顯變得圓融內斂,覺得自個兒可以完全放心了。 「我就是再笨,也是您的孫女。」 「祖母就是再偏心,也不能厚著臉皮吹捧,教人笑話了。」 她真的是啞口無言了。 「你啊,專心下棋就對了。」 好吧,當作身邊沒有半個人,專心下棋,熬過今晚就沒事了。 可是隔日,她就發現這是癡人說夢話,有一就擺脫不了二,再加上左孝佟刻意說動,她不但要陪祖母下棋,還要陪左孝佟和夏建枋下棋。 沒關係,她已經適應在棋盤上吃敗仗這件事,可是,某人偏偏不教她稱心如意。 「可別忘了你對我的承諾。」 她真想一拳將他打暈了,還真是不曉得,他有這種逼得她想失控尖叫的本事。 其實,也不必他費心提醒她,對上他,她體內的棋士魂就會熊熊燃燒,他是一個讓人想要一較高下的對手,敷衍的態度不知不覺就會轉為認真……好吧,她必須承認,與他對弈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這段路程可以說是就在棋盤上廝殺中度過,仿佛轉眼之間,明日他們就要抵達通州碼頭,然後就各走各的。 站在船舷上,看著茫茫夜色,季霏倌的思緒已經飛到京城。雖然還不知道上何處找人,但好歹有個方向,唯願秦儒生就在京城,她可以見到他夫人。 「小姐,夜深了。」如意低聲提醒她。 季霏倌點了點頭,轉身準備回艙房,沒想到卻發現船舷上還有一個人——夏建枋,而他顯然在等她,不過,她無意跟他打交道,打一聲招呼就想閃人,可惜他的配合度不高,非要出聲阻止她的腳步。 「在湘州為何要假裝不擅長下棋?」 怔愣了下,季霏倌淡然的道:「夏公子誤解了,我只是對下棋不感興趣。」 「是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無論如何,皆與他無關吧。 「我有一惑,請你直言相告,你對我有何偏見?」夏建枋按捺不住的脫口問。從來沒有一個人令他如此挫折,他一靠近,她就迫不及待地走開,他都懷疑自個兒是瘟疫……瘟疫就瘟疫,她與左孝佟有口頭婚約,他們確實不宜親近,以免引來閒言閒語,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喜歡她疏離的態度,不喜歡她眼中沒有他。 「我不明白夏公子的意思。」 「除了我,你對任何人都溫和有禮,樂於親近。」 「我倒沒有察覺,若是對夏公子有失禮之處,還請夏公子見諒。」她真的不是故意對他「與眾不同」,只是不想跟他有任何牽扯,不經意之間就透露出來了……她終究不是一個生性內斂的人。 「若非對我有偏見,對弈時不應該刻意輸給我,不是嗎?」 「我對下棋不感興趣,難免不專心,並非刻意輸給人。」換言之,她絕不是針對他…… 確實如此,可是,這話說來總有那麼一點心虛。 「你與左兄對弈倒是很認真。」 季霏倌忍不住皺眉,他怎麼糾纏不清?「我不想輸給他,他是皇上認可的對手。」 夏建枋豁然的笑了。「我也不想輸給他。」 季霏倌不在意他的心情因何轉變,只想趕緊擺脫他。「夜深了,我就不打擾夏公子。」 這一次她沒有再遭到攔阻,順利回到艙房。 長途跋涉是很累人的事,季霏倌一回到京城,整整三日精神萎靡不振。 恢復精神,她便迫不及待地準備下帖子給榮清寧,沒想到榮清寧搶先上門拜訪。 「你怎麼一去就是三、四個月?我想死你了!」榮清寧已經累積了一肚子的牢騒,一見到季霏倌,劈哩啪啦地全倒出來。「你不在京城,賞花宴一點樂趣都沒有,不去,伯母又嘮叨個沒完沒了,說我娘將我送回京城交給她,就是想為我尋一門親事,若我不讓那些夫人相看,人家哪敢挑我這個在邊關長大的野丫頭當媳婦?她也不擔心人家見了我,反而嚇跑了……」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