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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齊明聿命齊白將棋盤收好,接下何升機警的送過來的茶盞,細細品嘗,不疾不徐的道:「說吧,那一位讓我來這兒的原因是什麼?」

  「嗄?」

  齊明聿斜睨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個傻的,六爺三番兩次暗示,我還會看不出來六爺的目的何在嗎?」

  其實他早就察覺到周皓平的話很喜歡繞著慶豐知府打轉,再從他先前露出來的口風,稍徹琢磨一下他就猜到怎麼回事了,不過他不急,就等安王自個兒開口,可是這位王爺顯然得了皇令,必須等他先開口,既然如此,他也不好繼續裝嚨作啞,看王爺絞盡腦汁地引他開口,也是很累人的。

  雖然皇兄很確定齊明聿一定會察覺到自個兒被算計了,可是這些日子他每每暗示,這個小子一點反應也沒有,急得他真想開口罵一聲「笨蛋」,沒想到人家早有察覺,不過是想讓他自己開口。

  周皓平傻笑的搔了搔頭,「沒錯,皇兄知道你不願意娶他的女兒,故意裝模作樣地誤導你,想要逼你鬧點什麼事,以便尋機將你扔到我這兒來,果然,你就在妓館上演了一出掐花魁的戲碼。」

  「重點,那一位要我來這兒的目的——」周皓平的神情轉為嚴肅,「這事說起來巧合,今年年初我在慶豐意外瞧見一個人——我二皇兄瑞王。」

  「六爺確定見到的是活人,不是死人!」周皓平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他還有心情說笑?!雖然他那張臉還是沒表情。

  「我是指,六爺見到的當然是活人,可是,真的是六爺以為的該死掉的人?這麼多年了,六爺如何能夠認出一個死人?」齊明聿不過是提出合理的懷疑,死人比活人更容易教人造忘,六爺是如何認出來,又是如何確定?

  「左耳的胎記,二皇兄左耳有塊很明顯的胎記,一般人會想方設法隱藏,他偏偏喜歡戴耳鐺。」

  「原來如此。」

  「當初瑞王府被一把火燒得面目全非,世人皆以為是父皇暗中痛下殺手,不想留下這個逆子,可是清楚內幕的人都知道,當時父皇已經病入膏肓,經常陷入昏迷,哪有心思下這種指示,更別說父皇還當著左右丞相面前要求大皇兄善待二皇兄。所以,我們肯定瑞王府的那把火是自導自演,是為了讓二皇兄脫身離京。」

  齊明聿沒有懷疑的點點頭,先皇確實做不來殺了骨肉這種事,而當今皇上不是笨蛋,犯不著在那個時間點做出這樣的事「那一位應該暗中找尋瑞王的下落吧?」

  「這是當然,大皇兄繼位之後,我們也沒放棄尋找二皇兄的下落,可是一無所獲,因此我們猜想二皇兄去了南吳。」

  「天高皇帝遠,那兒最適含藏身嗎?」

  「不是,南吳的太后和宜妃是金蘭之交。」

  南吳的太后原是大周宗室之女,因為南吳請求聯姻,先皇便從宗室之中挑了一個姑娘封了公主,送去南吳和親,而宜妃是瑞王的生母。

  「那一位讓六爺守在慶豐盯著南吳,目的是為了瑞王?」齊明聿一直不解皇上為何將安王放在慶豐府,安王不是將才,也不是謀士,安王唯一的優點是令人安心,如今終於明白了,能夠認出瑞王的人也只有自個兒的兄弟。

  周皓平點頭道:「皇兄確實有此用意。當初父皇為了保住二皇兄,掩蓋二皇兄謀逆之事,並未大肆追殺附逆二皇兄的黨羽。雖然皇兄繼位之後,撥除不少二皇兄的人,不過這只是我們掌握到的名單,還有隱藏在暗處的名單。皇兄為了阻止二皇兄聯絡這些人興風作浪,因此安排我守在慶豐盯著南吳。」

  「若是六爺真的沒有錯看,瑞王膽敢在慶豐行走,就表示他在慶豐有所依杖,因此六爺懷疑張毅山是瑞王的人。」

  「慶豐緊鄰南吳,這兒的官都是皇兄再三查過才派來的。」換言之,不能保證清廉,至少可以保證與瑞王沒有關係。

  「可是,六爺還是懷疑張毅山。」要不為何一直揪著人家不放?

  「二皇兄經過喬裝,又過了那麼多年,張毅山不識他不奇怪,只是若沒有倚仗,二皇兄不會肆無忌憚在大周的土地上開玉石鋪子。」

  「玉石鋪子?」

  「那是一間很小的鋪子,我無意間發現的,那兒的玉石都是最頂尖的,我起了好奇心,仔細一查,發現有南吳商人的影子,子是每隔十日左右去一趟,因此發現二皇兄的行蹤。」齊明聿明白了,「若說他沒有跟官府勾結,不至於有膽子在這兒開玉石鋪子。」

  「正是如此,所以張毅山無論是否知道二皇兄的存在,他在此事上頭只怕難以撇得一乾二淨。」

  沒錯,即便張毅山與瑞王一點關係也沒有,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也有包庇之嫌。

  齊明聿細細琢磨一番,道:「六爺想必一直派人盯著玉石鋪子吧?」

  「我不敢盯得太緊了,只是安排暗衛一段時日上玉石鋪子附近轉轉,可是如今進出那兒的連個南吳商貫也沒有,二皇兄的線索可以說是完全斷了。」周皓平忍不住苦笑,發現二皇兄時,他以為自個兒不露痕跡,看來早就落入二皇兄眼中。

  「若非擔心打草驚鉈,我想瑞王早就將玉石鋪子收了,六爺不必再浪費心思在那間鋪子上頭了。」

  「我知道,二皇兄的警覺性向來很高,可是教我放棄玉石鋪子這條線索,我又很捨不得。」周皓平瞬間成了天真無邪的小綿羊,祈求的看著齊明聿,盼他收回提議。他可以不必管這個小子,可是皇兄有令,此事說開了就交由齊明聿主導。

  「六爺對自個兒的人有信心,自認為可以不動聲色,無可厚非,可是至少要確定人家的本事在你之下。」換言之,六爺別太小瞧人了,死人之所以敢活過來,是因為人家有備而來。

  「你認為二皇兄還在慶豐嗎?」

  「我若是瑞王,就會安安穩穩地待在這兒,最危險的地方往往也最為安全,不過暫時隱忍不動就是了。再說了,瑞王為何出現在此?想必有不能不在這兒的原因,所以若非路走絕了,他當然要守在這裡。」

  聞言,周皓平稍稍松了口氣,「我們至少不必大海撈針地找人。」

  「錯了,六爺就算可以將這兒翻過來一寸一寸的找,也不見得找得到人。」

  周皓平轉眼蔫了,「你有什麼好主意?」

  「六爺對張毅山耿耿於懷,難道不是認為此事應該從他身上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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