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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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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夫人看著安國公夫人送來的畫像,一個個美得像天仙似的,可是看一眼介紹她的小字,哪一個配得上安國公府的嫡長子? 歎了聲氣,秦老夫人惱怒的對著伺候的蘇姥嬤道:「敏之都已經說了,他不爭國公府的爵位,可是你看她還是不放心,挑的不是小門小戶就是庶出的,這不是明擺著防著敏之嗎?」 「老夫人別生氣。」蘇嬤嬤送上一盞茶,「皇上寵信大少爺,國公爺又遲遲不肯上書請封二少爺為世子,國公夫人難免心有疑慮。」 秦老夫人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盞,用手絹輕拭唇角,「若是老二有出息一點,國公爺早就上書請封世子了。」秦老夫人很瞭解兒子的心情,他一直很自責安國公府到了他手上已經弱下來了,若是不選個有出息的繼承爵位,安國公府到了下一代只會完全淡出京城權貴的圈子。 「二少爺是個好的,他不願意跟大少爺爭奪爵位。」 「這我也知道,老二性子像國公爺,只求安穩,老大就不同了,明明可以安安穩穩待在禁衛軍,他偏要進隨時可能丟掉性命的鐵衣衛。」 「大少爺是個爭氣的。」 秦老夫人不悅的推開案上的畫像,「你將這些畫像全扔了。」 頓了一下,蘇嬤嬤中肯的道來,「老奴覺得國公夫人選這些姑娘有些道理。」 秦老夫人微微眉,等著她進一步解釋。 「大少爺若娶個有勢力的少夫人,她能夠容忍大少爺不爭奪爵位嗎?大少夫人是個沒主見的,安國公府才會安寧。」 沉默了半晌,秦老夫人無奈的道:「這個道理我明白,但總不能因為擔心大少夫人是個會爭會鬧的,就勉強敏之娶個小門小戶或庶出的吧。」 「這些姑娘看似小門小戶或是庶出的,但也不見得不好,老夫人不妨派人——打聽,說不定能挑個出色的。再說了,國公夫人既然已經將畫像交給老夫人,若是老夫人連問都不問,直接扔了,這不是給國公夫人難堪嗎?老夫人至少問一下大少爺的意思,也許大少爺真能瞧上一、兩個。」 秦老夫人想想也有道理便點了點頭,不過還來不及教蘇嬤嬤收起,便聽見菱花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大少爺回來了。」 秦豫白大步走進屋子,看到激動含淚望著他的祖母,先恭恭敬敬地請安,接著撒嬌的窩在她腳邊。 「怎麼又瘦了?」秦老夫人心疼的摸著他的臉。 「孫兒太想念祖母了。」秦豫白溫柔的笑容輕而易舉就擄獲秦老夫人的心。 「油嘴滑舌,以為祖母不瞭解你嗎?你啊,肯定挑食,這個不吃,那個不吃,以後索性將蔣大廚帶出門。」 「若是蔣大廚跟著我出門,祖母豈不是要挨餓?」秦豫白確實是個嘴刁的,這一點跟秦老夫人一模一樣,因為五歲之後他就送到秦老夫人身邊,可以說是她一手養大的,吃食喜好自然跟秦老夫人一樣。 「沒了蔣大廚,蘇嬤嬤也行啊。」 「孫兒倒是忘了蘇嬤嬤的廚藝不輸蔣大廚。」 「大少爺千萬別這麼說,蔣大廚可是宮裡出來的禦廚,豈是老奴能與其相比?」蘇嬤嬤急忙道。 秦豫白聞言輕聲的笑道:「蘇嬤嬤是怕蔣大廚跟前跟後嗔著拜師學藝吧。」 「你別逗蘇嬤嬤了,她是真的怕了蔣大廚,蔣大廚為了學她的碧玉糕,整整纏了她一個月,有一天晚上還躲在路上攔住蘇嬤嬤,嚇得蘇嬤嬤以為見鬼了。」 「蔣大廚就是個倔脾氣的,若有人能做出他喜歡的吃食,他就會想拜師學藝。」 「老奴不過是懂得幾道家鄉的甜點,哪有資格當蔣大蔚的師傅。」蘇嬤嬤狀似不經意時看了一眼案上那疊畫像。 秦豫白順著蘇嬤嬤的目光一看,微微蹙起眉頭。 見狀,秦老夫人當然是趁機道來,「這是國公夫人為你挑選的,祖母看過了,各個嬌豔動人,就是身分不太令人滿意,不過總是她的心意,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秦豫白不發一語的起身拿起那些畫像走出去,丟給了常安,常安立刻明白喚人拿來炭盆,當著滿院子丫鬟婆子面前,一張接著一張燒了。 看著畫像燒成灰燼,秦豫白眼中閃過一道寒意,以為他還是那個無能反擊的孩子嗎?她再如此無知,總是要付上代價的。 秦豫白若無其事的回到屋內,秦老夫人看著他張開嘴巴又閉上。 秦豫白彷佛沒瞧見,接續先前的話題,「祖母應該知道,皇上准我自行決定親事,祖母請國公夫人別為我的親事費心了。」若非安國公夫人恨不得摧毀他,他從來沒想過要拿自個兒拼死拼活的功勞換取這種微不足道的賞賜。 「祖母當然知道,可是相看媳婦乃至下聘、過禮都得由你父母親出面。」 「皇上已經答應賜婚了。」 「什麼?」秦老夫人太驚訝了。除了皇子,皇上從來不給人賜婚。先皇曾經說過,皇上出面保媒,這姑娘家如同得了一道護身符,夫家若是惹她不開心,她動不動拿皇上壓人,皇上豈不成了罪人? 若夫妻不同心鬧不愉快,礙於皇上顏面又不好和離,皇上沒能成就一對佳偶,反而製造出一對怨偶,這又是一個罪過。所以,別說皇上不喜歡給人賜婚,一般人也不喜歡皇上插手親事。 「因為我差事辦得好,皇上答應給我賜婚。」秦豫白笑得像個孩子似的,可是秦老夫人還是心存疑惑。 「皇上真的答應給你賜婚?」 秦豫白用力點點頭,「皇上真的答應我了,祖母可以放心。」 「若是皇上賜婚,國公夫人不答應也不行,可是,」秦老夫人歎了聲氣,「你們的關係只怕要變成仇人了。」 「我們的關係只怕早就是仇人了,我就是委屈自個兒討好她,她也不會因此不為難我。」秦豫白的聲音很輕很柔,可是透著一股陰森森的冷意。 秦老夫人想勸他不要跟國公夫人對幹,這對他沒有好處,畢竟她是他名義上的嫡母,她一個孝字就可以鬧得他不得安寧,可是張開嘴巴半晌,繞在舌尖打轉的勸說還是咽下了。 這孩子在人前一直都是溫文儒雅,沒有人不喜歡,倒是藍玉欣愛與人斤斤計較,人緣不佳,他們母子鬧不偷快,她還不見得能占到優勢。 「祖母不必擔心,她不來找我麻煩,我也不會與她過不去。」秦豫白從來沒將藍玉欣放在眼裡,她在他眼中就是個無知的女人,看不清楚國公府的爵位一點價值也沒有,還不如他將來上戰場拚搏,給自個兒掙爵位。 秦老夫人輕輕拍了拍他的手,「你是好孩子。」 秦豫白眼神閃過一抹冷冽,他曾經是好孩子,可是那個女人逼著他變成了可怕的雙面人,不過沒關係,總有一日,她曾經對他做過的事,他會——還給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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