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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董致遠歎了聲氣,但願是他想太多了,對方的目標不是安平郡主。

  愛美是人的本性,看見美男子兩眼發光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而且嚴明嵐自認面對秦豫白的時候並未出現任何醜態,畢竟擔心他突然揮刀向她,實在沒有心思對美男子流口水。

  可是,一想到嚴明清的嘲弄,她覺得還是應該好好塑造一下自個兒的形象,至少不能讓人家誤以為她很花癡……她何時在意起自個兒的形象?她是野丫頭,而他是身分可疑的貴公子,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完成方子交易後,他們就再也沒有交集了。

  總之,當她再次見到秦豫白時,根本不敢直視他,而且為了與色女劃清界線,將裝有方子的匣子遞給他時,她刻意擺出一臉銅臭味的嘴臉,「一百兩。」

  不過,她索要的價格太令人意外了,他一點也不覺得她是個貪財的,反倒覺得她太過善良了,竟然不懂得藉機敲詐。

  「這方子會不會賣得太便宜了?」

  嚴明嵐怔愣了下,「秦公子又不是用來圖利,一百兩就夠了。」

  秦豫白送上一百兩的銀票,好奇的問:「董老大夫為何改變心意將方子賣給我?」

  「秦公子誤解師傅了。對師傅而言,藥方的價值在於救人,只是師傅並非這張方子的原主,如何賣給秦公子方為妥當,一時之間拿不定主竟,幹是拒絕公子的請求,可是經我勸說之後,確定賣給秦公子不會造成原主的損失,便答應了。」「多謝嚴姑娘相助。」

  「一張方子的價值在於能幫助多少人,相信原主一定很高興這張方子可以發揮更大的價值,倒是我們貪財了。」說起來這張方子的原主也不是她,拿人家的方子來攢她的私房錢還真是貪財。

  「姑娘客氣了。」

  「今日的餛飩我請秦公子,秦公子慢慢吃,我去忙了。」嚴明嵐行禮轉身離開。

  秦豫白不疾不徐的吃完餛飩,看了嚴明嵐一眼,還是放下一塊碎銀在湯碗旁邊,然後起身離開,上了停放在不遠處的馬車。

  馬車緩緩上路,蕭河看著秦豫白手上的匣子道:「這張方子應該是嚴姑娘的。」

  他不像公子溫潤如玉,很容易教人卸下心防,因此這幾日他都守在馬車上,由著公子自個兒跟嚴姑娘打交道,不過他耳力很好,不難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

  「顯然如此。」若是方子真的是跟一位來自江南的落難大夫買來的,董老大夫不會輕易將方子賣給他人,當然,若他貪愛錢財那就另當別論,不過董老大夫性情耿直,無愧於幽州百姓對他的讚譽,可是,他先是鬆口賣給那兩位北齊勇士,如今又賣給他,這只有一種可能——方子真正的擁有者同意賣了,換言之,此人必然在董老大夫身邊,而嚴明嵐明顯是最有可能的人。

  「嚴姑娘顯然不是略懂醫術而已。」

  「她是個姑娘,抛頭露面行醫總是容易招來閒言閒語,她刻意隱藏自個兒的真本事倒也不難理解。」

  蕭河實在很困惑,「依嚴姑娘所言,她娘不願意她行醫,那又為何允她習醫?我記得董老大夫是她舅公,董老大夫應該很清楚嚴夫人不願意女兒行醫,又為何要將醫術傳給她?」

  「這一點倒是很古怪。」

  「我還記得嚴姑娘為蕭齊療傷時完全沒有男女之別,說她礙于女兒身不願行醫,實在不像,且她處理傷口時非常利落,不像是個不行醫的醫者。」

  秦豫白若有所思的蹙眉「她不行醫勢必有不能行醫的理由。」

  蕭河同意點點頭,「可是,究競是什麼原因讓嚴姑娘不願意行醫?」

  「你讓陳掌櫃仔細調查,還有,董老大去那兒也查清楚。」

  這時馬車突然停下來,車夫的聲音傳了進來。

  「公子,前面有人在鬧事,請您稍候片刻。」

  蕭河上前推開車門,往外一看,還沒看清楚發生什麼事,倒是先聽到了聲音。

  「別打了,這位是甯王世子。」

  「甯王世子?」男子大笑三聲,「你當本公子是傻子嗎?這兒又不是華陽。」「本世子來這兒遊歷不行嗎?」這會兒梁士祺擺出了世子爺的氣勢,使得原本狂妄的男子轉眼成了娘們似的。

  「你真的是甯王世子?」

  「本世子要見知府大人,問他如何管教兒子,見了漂亮的姑娘就想帶走,眼中還有沒有王法?」

  知府大人的兒子趕緊低聲道:「我只是跟她開個小玩笑,我們是表兄妹,這幾日她跟我鬧得很凶,避不見面,今日在這兒遇到,我一時心急才會硬拉著她,說要帶她回去。」

  蕭河拉回車門,坐在位子上低聲道:「真的是甯王世子。」

  「他怎麼會在盛安?」雖然朝廷只有明文禁止藩王沒有聖旨不能離開封地,對其子並未限制,不過,他們通常不敢隨心所欲四處遊歷,就怕招來皇上的猜疑,可是這一點甯王世子應該不怕,倒是他好不容易在甯王哭窮鬧騰下,得到皇上點頭回了燕州,這會兒最需要安分守己了,如何敢大喇喇的出外遊歷?

  「公子要不要避一下?」

  「不必,遇上了就遇上了,正面迎上更能看清楚對方在圖謀什麼。」甯王世子絕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此,而如今正逢北齊勇士借難民之名混入盛安,難道兩者之間有關連嗎?

  他始終想不明白誰能說動甯王上書,甯王安逸慣了,不會輕易招惹麻煩,如今算是看明白了,原來暗中操縱此事的人是透過甯王世子。

  「不過,甯王世子是不是太囂張了?以前他在京城只知吃喝玩樂,今日卻插手管知府家公子的事,鬧得眾人皆知他在盛安,這對他又有何好處?」

  「除非鬧出人命,即便有人多事跑去皇上那兒告狀,甯王世子也頂多遭皇上訓斥一頓,不過今日一鬧,卻可以換來甯王世子為人正直的好名聲。」

  「難道甯王世子今日只是為了給自個兒掙得好名聲?」

  「不,這是附帶而來的好處,至於真正目的,只有他自個兒清楚。」

  「無論如何,難道他不怕引來皇上猜疑嗎?」

  「若甯王是個有出息的,甯王世子就不會如此隨興了。」

  「皇上對甯王真的放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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