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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這是她第一次覺得很生氣,生氣到完全沒辦法顧慮自己的口氣是否太過無禮。「你根本沒有資格跟我相提並論,至少,當初嚴朔不是已婚的身分。」

  劉燕如臉色為之大變,以第三者的身分硬是把別人的老公搶過來,當然不是多光彩的事,所以為了扡衛自己,這會兒她的語氣當然更尖銳了。「我們看到你和嚴朔登上雜誌的封面,真是郎才女貌,不過,相信沒有一個男人喜歡被女人設計,尤其是嚴朔那麼有身分地位的男人。」

  原來她和嚴朔登上雜誌封面,沒有為她解決麻煩,反而是招來災難。

  即使父親如此貶低自已的女兒,她還是想弄清楚父親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

  「我父親知道你來找我嗎?」

  「當然,你母親為逃遵問題,選擇離家出走,我們只好另謀對策。同樣是女人,由我來說服你,當然比你父親出面來得妥當。」

  喬之容感覺自己的心瞬間冰凍。父親真的很殘忍,就算重男輕女,她總是他唯一的骨肉,怎麼可以如此傷害她?

  「我說完了,希望可以儘快聽到你傳來的好消息。」劉燕如拿起皮包起身走到櫃檯結賬離開。

  此刻,喬之容的腦子根本無法思考,感覺身體被鑽入骨子裡的寒意深深包圍,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一個被父親遺棄的孩子,心,好悲好痛!

  她並沒有將劉燕如的威脅放在心上,因為自認行得正坐得直,沒有什麼好害怕,但是卻不能不思考——母親繼續守著一個名存實亡的婚姻值得嗎?劉燕如說母親在浪費生命,在她看來,也的確是如此。

  母親今年不過四十八歲,還很年輕,如果有意尋找第二春,還是有機會,最重要的是,她若一直將自己困在這個可悲又可憐的婚姻裡面,永遠不會快樂。

  每一次看到母親,總覺得比前一次更蒼老,年紀明明未過半百,看起來竟比走到人生盡頭的老人家更欠缺生命才,雖然她因此在臉上畫上色彩鮮豔的妝容,想增添朝氣,卻不知內心的灰暗仍是隱藏不住,這就是所謂的「相由心生」。

  可是,她不是母親,就算她覺得母親很可憐也不能千預,對母親來說,也許守著一個完整的婚姻就是幸福。

  「你的腦子現在在想什麼?」嚴朔從後面抱住喬之容,撇了撇嘴,故作不悅的抱怨。「好認真哦,連我站在你身後都沒有察覺。」

  她很自然的將雙手履在他的雙手上,往後更貼近他的胸膛,享受他帶來的安全感。「我在想住在山上真好,夏天的夜晚很舒服。」

  「相對的,冬天的夜晚就會很冷。」

  「不是有暖爐嗎?」

  「是啊,我就是你的暖爐,保證你整個冬天都可以好好的一覺到天亮。」

  「我知道。」她現在已經體會到他這個暖爐在冬夭必定好用,相反的,炎炎夏日就吃不消了,慶倖山上比平地涼爽,要不,只能仰賴冷氣降溫了。

  「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幸福?」

  「是啊,很幸福,總覺得好像在作夢一樣。」

  「幸福的女人食欲應該很好,但為什麼今天晚餐你吃得那麼少呢?」

  「我……有嗎?不是跟平對一樣嗎?」

  「我老婆吃了多少,我還會不清楚嗎?老實說吧,你有心事。」

  她轉身拉著他來到觀景台,兩人並肩坐在木板地上,半晌,她幽幽道來。「父親何時在外面有了女人,我不知道,可是,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只是好奇想知道研磨咖啡的味道,正要過馬路到對面的咖啡館時,卻看見爸爸跟一個很漂亮的阿姨坐在咖啡館裡面,兩個人的手一直摸來摸去,就像情侶一樣。」

  聽到岳父早有外遇,他並不覺得意外,若非外遇,岳父也不會如此冷落家人。

  「我知道發生什麼事,可是心裡總抱著一份期待,覺得父親不會對不起母親。雖然父親老嫌棄母親小氣,像個鄉巴佬,害他很沒面子,不過他很清楚,再也沒有一個女人比母親更愛他、尊敬他、包容他。」

  不管女人有多愛男人,他的心若不在她身上,就別想留下他。

  「從那之後,我暗中留意父親的一舉一動,可是隨著證據越來越多,再也找不到理由掩飾事實,長期以來,唯一令我感到安慰的完整家庭徹底破滅了。」

  「岳母發現了,因此離家出走嗎?」

  「女人很敏戚,尤其對男人,母親應該早有察覺,只是寧可逃進,假裝沒有這回事,她建造的避風港才不會被摧毀。至於離家出走,那是因為父親要離婚。」

  「第三者想要名分了嗎?」

  「沒有一個第三者不想要名分。」他們在一起至少有十一年以上了,那個女人竟然拖廷至今才要名分,這反而教她意外。

  「這倒是。」

  「如果今夭換你站在我的立場,你認為他們應該離婚嗎?」

  「當人家兒女的勸父母離婚,總覺得不妥,可是夫妻若僅僅意見不合,吵吵嘴就算了,一旦心不在對方身上,何必勉強在一起呢?」

  「你認為他們應該離婚?」

  「若是離婚對岳母比較好,我會鼓勵岳母過自己的生活,可是最重要的是當事者,岳母可以想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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