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佟 > 誰在王府不挨刀 | 上頁 下頁
三〇


  來回踱步,芍藥從來沒有像此刻如此不知所措。他三番兩次幫她,不至於如此不顧情面出賣她……不對,皇家的人哪會講情面?他們眼中只有利益得失……她是放任不管,還是請哥哥遞話給他?

  「芍藥,怎麼站在這兒發呆?」碧芳不知何時站在芍藥面前。

  芍藥怔愣地回過神來。「回來了啊……東西都買了嗎?」

  「是,除了你交代的零嘴,我還買了幾樣店家推薦的零嘴……對了,回來時,我在侯府前面遇見一個賣花的小姑娘,她竟然在賣芍藥,苦苦哀求我買下,我不忍心,就將身上剩下的銅板全部給了她,買下來了。」碧芳提起右手的那籃芍藥。

  「芍藥?」芍藥花期已過,這個時候應該見不到開得這麼漂亮的芍藥了。

  「你是不是也覺得很稀奇,此時怎麼還會有芍藥呢?」

  「你沒問那個小姑娘嗎?」

  「我想問清楚,她已經跑了。」

  「跑了?」

  「就是啊,沒見過跑得比她還快的孩子,好像要去領賞似的。」

  領賞……芍藥接過碧芳手上的提籃,一朵朵芍藥綻放得如此美麗,仿佛精心挑選過似的……頓時,芍藥明白了,不由得苦澀一笑,她真傻,他是一個王爺,而她是個奴才,她怎麼鬥得過他?

  過了一會兒,芍藥終於拿定主意,回屋取來一條彩色絲巾,走到園子,綁在角落的盆栽上,接著轉回小書房,寫了一封信,將信收進一個木匣子,鎖上,放在格子架上。

  一個時辰後,王嬤嬤將徐卉丹送了回來,而綁在盆栽上的絲巾已經不見了。

  夜裡,當徐卉丹沉沉入睡,芍藥回到小書房,木匣子的鎖已經打開了,而裡面的信由那條綁在盆栽上的絲巾取代。

  來到通州的莊子,芍藥專心一意的陪徐卉丹玩樂——在莊子的騎射場騎馬、去莊上的池塘釣魚……至於那位王爺何時來找她,她不想也不管,總之,她已經讓哥哥去打鐵鋪子傳話了,這幾日她都會待在通州的莊子,若他想知道真相,就自個兒上這兒找她,不過,他能否找到機會與她單獨說話,這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一如往常,徐卉丹睡著了,芍藥就會到書房練字,默寫幾句先賢之言,藉此讓一天的紛紛擾擾沉澱下來,也審視今日的一言一行。

  人皆曰予知,驅而納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

  人皆曰予知,擇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

  芍藥見到紙上的字,不禁一怔,今日怎麼會寫出至聖先師的話?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承認無知,這是真正聰明之人。」

  戚文懷毫無預警的出現,芍藥並沒有受到驚嚇,當他透過一個賣花的小女孩將芍藥

  送到她面前時,她就再也不敢小瞧這位王爺,無論權勢或地位,他們都相差懸殊,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見到她這個卑微的丫鬟又有何困難。

  芍藥抬頭看著戚文懷,也不想浪費口舌對他遮遮掩掩。「我不說,王爺其實也已經猜到了,又何必要我親口證實?」

  「是,無論你如何否認,都瞞不住你與永昌侯府大小姐是雙生子的事實,可是,我想知道每一件事——你從小就清楚自個兒的身分嗎?為何你會自毀容顏?為何你會淪為一個丫鬟?」

  「這些有那麼重要嗎?」

  「我想知道。」

  「我說了,王爺是否就可以高抬貴手,留小女子一命?」

  「我一定會保住你的命,不會允許任何人傷你一根寒毛。」

  這位王爺會不會太狂妄了?可是,她竟然相信他,信他會不顧一切保住她的命。

  「從小,我並不清楚自個兒的出生是一個咒詛,我有爹娘和哥哥,一家四口住在一個叫寶山村的地方……」芍藥低聲道來自己的故事,寶山村的日子沒有錦衣玉食,卻洋溢歡笑,或許因為如此,得知身世後,她並未埋怨親生父母的捨棄;也或許因為如此,落霞軒的四年沒有讓她變得自憐自艾,她始終保有在寶山村的樂觀開朗和積極進取。

  若她不願意,沒有人可以奪走她的喜笑——這是爹臨終前留給她的話。

  芍藥繼績道來改轉命邐的一件事——徐弁丹落水,但是隱瞞了徐卉丹的心智回到七八歲的事。因為馮氏的一句話,她不得不自毀容顔,留在臉上的疤痕偶爾還會隱隱作痛,可是她不後悔,她保護深愛的人,做了許多事。

  「本王會還你公道。」他不曾有過這種熱血沸騰的心情,就像她奮不顧身想保護雙生姐姐一樣,他亦想衝破一切困難保護她。祝氏懷有孩子的時候,他知道她有危險,因此一再囑咐她萬事小心,還一口氣在她身邊增加四名丫鬟,可是,卻從沒想過保護她是他的責任,如今,他竟然對她生出這樣的念頭——除了他,沒有人能保護她。

  眼皮一跳,芍藥不安的問:「王爺想做什麼?」

  「本王要娶你。」

  芍藥還握在手上的筆咚一聲掉下來,兩眼圓瞪如銅鈴,這位王爺瘋了嗎?

  「本王說要娶你,你不是應該欣喜若狂嗎?」雖然他沒有如此期待,但她也不該是飽受驚嚇的樣子……好吧,至少她有反應,這總是勝過無動於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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