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玫 > 不再流浪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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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詠翔聳聳肩,聽說全台有五千多家租書店,如果不打拼點,很容易倒閉的。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涪湄終於明白這句話的道理,她以前總覺得開租書店是件輕鬆愉快的事情,沒想到要顧慮的事情這麼多。 「你看。」詠翔突然在她耳畔輕聲說道,她循著他指示的方向看去,發現了「黃涪湄」寫的書被排在架上。 「我就跟你說我不進不代表別人不進,畢竟我的店太小,只要品質好,比較大的店就會進書了。」詠翔半奉承半感歎地說著,他必須屈服于現實壓力。 「謝謝。」涪湄點點頭,不知怎的,眼眶湧起一陣酸意,盈盈的淚水呼之欲出。 詠翔睇著她的表情不覺愕然!她究竟是開心還是難過?一股衝動讓他拿起這本書走到櫃檯前。 「借走,多少錢?」 「不用啦。」 涪湄還來不及阻止,詠翔就把證件和錢掏出來了,這筆交易順利完成。 等出了店後詠翔才發覺自己做了件蠢事。 「天啊,這是我第一次到別家租書店借書耶!希望我會記得來還。」 「謝謝。」涪湄向他道謝,以一個作家的立場而言,沒有什麼比有人要看他嘔心瀝血創作出來的書寶寶來得高興。 「不用客氣,如果我看了對味的話,一定會買一本回家供在書架上。」詠翔沒有把話講死,要是看都不看就買是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她。 「謝謝。」涪湄再度道謝,他這樣說就是對她最大的肯定了。 「不用客氣……啊,我要回去整理間諜筆記了,送你回家?」話才出口,詠翔就察覺不對勁了,來自臺北的她在高雄哪有家?「啊,應該說送你回旅館才對。」 這是今天內第二次聽到「家」這個名詞了。涪湄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她的老家其實是在彰化溪湖,一個不太有人會提起的小鄉鎮。 改天是不是該回去看看了?只是這個「改天」又是多久之後的事情呢? 她不知道,因為如果她能知道的話,她就不是「流浪的雲」了。 「黃小姐?」詠翔早就招了一輛計程車,在打開車門等待一會後才開口叫她。 「對不起。」 涪湄點點頭後坐進車裡。這種事情還是等到孤獨的時候再考慮比較適當。 東京回憶 曾幾何時已經入夏了,今春發生的事也越顯得遙遠。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煩擾好象也隨著時間一層層地疊上而變得模糊了。看著這些日子的網路日記,還有那一封一封自己寄給自己的信,按在Enter鍵上的手指突然變得軟弱無力,無法鼓起勇氣再次閱讀過去沉重的心情。 鏡子裡映出我那躊躇的模樣顯得多可笑呵,不能面對的話乾脆全盤忘記好了。 把所有的信件刪除。 突然想到幾年前在東京街道上的領悟。那是黃昏時分,滿天都是明黃和藍色的雲彩,沖上人潮熙熙攘攘。突然間百貨公司的鐘響了,是很熟悉的水晶音樂。看著異鄉的街道和平日最喜歡的音樂,竟有了落淚的衝動。 已經好久沒有被「突然」感動了,當時我明白了生命不過是長途的流浪,而且是為了看不見的未來而跋涉。 既然是純粹流淚,那又何必背負沉甸旬的回憶? 湄於想遺忘回憶的夏天 威尼斯日暮 黃昏的聖馬可廣場亮起昏黃,透過那精緻典雅的雕欄映照著河上遊船的夕陽餘暉,我看到了歎息橋。 「傳說在威尼斯有座日落橋,若能和所愛的人同登此橋,就能一生相屬;在此橋上相遇的陌生男女,將會得到真神的指引和祝福。」 為什麼那個英俊的意大利男子一看到我,就會告訴我這個傳說呢?難道我看起來就是一副想來尋找傳說影子的模樣嗎? 呵,還是忍不住對號入座了。 就在一邊聆聽故事、一邊揣測未來和我一起站在這裡的男子會是什麼模樣的同時,腳畔忽然傳來一陣軟綿綿的觸感。 原來是只鴿子。 「嗨!」我蹲下後朝它打了聲招呼,再用手指去輕搔她的背脊,然而它只抬起頭來看了我半晌,就大搖大擺走開了。 我看著它,這才知道鴿子也有屬於她的生活哲學,不必理會我這個過客。 湄在威尼斯看見一隻鴿子 臺北午後 吳興沖總像迷宮一樣,低矮的眷區、樓房交錯,往往進了巷子,就陷入一種進退不得的困境。在你想高呼「我迷路了」的同時,坐在翻毛沙發上翹腳納涼的老人,會以一種「領域」的眼神,默默地打量你。 對不起,我只是來晃晃,不是故意闖入禁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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