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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她嘴巴那麼厲害,我吵得過她嗎?」姚絢麗一想到任維薰囂張的氣焰,就有一肚子牢騷要發洩。「我只不過是假裝要她幫我把保險套還給你,她居然拿了一瓶漱口水給我,說我嘴巴太臭,說出來的話太髒!」

  想到她罵人下帶髒字、損人於無形的功力,姚絢麗氣到渾身發抖。

  季少衡終於弄清楚維薰生氣的真正原因,她那麼驕傲愛面子,被姚絢麗用這麼低級的方式羞辱,不氣壞才怪。

  姚絢麗冷笑一聲。「哈!不過她的下場真被我說中了,戀愛保鮮期不超過三個月,她這個新歡一下子就成為舊愛……沒看到她被甩的表情,真是可惜。」

  她的話讓季少衡的眉心更加緊蹙,終於明白她為什麼迫不及待想離開臺灣,飛到上海去工作,因為她愛上了他、因為害怕自己被甩,所以她選擇先離開。

  「她當你的秘書時,總是清高地站在床邊倒數計時,把我們一個一個趕下床,就是恨不得自己也能巴上去,但還是逃不過被甩的命運……」姚絢麗愈說愈樂,挑逗地戳戳他的胸膛。「你喔,真是一個壞透的男人……」

  季少衡從姚絢麗零碎的談話中,拼湊出維薰離開的真正原因,原來罪魁禍首是他前科累累的花心紀錄,令她不安、令她對他們的愛情沒有信心,她才會倉皇逃開。

  他站起身,拎起沙發上的公事包,大步跨出包廂。

  「你要去哪裡?」姚絢麗急急地喊,她都還沒有跟他「再續舊緣」,他怎麼就這樣走啦?

  季少衡在走廊撞見丁冠翼,正好將他的公事包還給他。

  「怎麼了?你不喝酒了嗎?」丁冠翼納悶地問。

  「我有急事要辦,先走了。」季少衡對姚絢麗的呼喊聲充耳不聞,穿過浮動的人潮,快步離開夜店。

  上海

  入秋的晚風拂動窗幃,帶來幾分涼意,吹起書桌上零亂的文件,散落了一地。任維薰從沙發上站起來,將掉落的紙張二拾起,隨手抽了一本書壓覆著,定睛一看,是季少衡送她的筆記本。

  她翻開記事本,行事曆上醒目的筆觸畫上一顆又一顆甜蜜的愛心,從他們決定交往開始,一直到分手的那一天,大大小小、破碎或完整的心形符號,翔實地記錄了她的心情。

  兩人的戀情結束後,季少衡依約批准她的調職申請書,她和吳佩佩辦完交接手續就收拾私人物品離開,將惱人的流言蜚語置於身後,隻身來到上海就任。

  來到上海一個月,她對於行銷企劃經理的職務內容已經慢慢熟悉上了軌道,也積極融入當地的生活和大家打成一片,但無論她再怎麼偽裝快樂,也無法掩飾內心的寂寞。

  她的心像是少了一塊,空蕩蕩的,再也不能完整。

  就算她嘴巴再倔強、態度再瀟灑,內心真實的感覺還是騙不了人,她很想念臺北帶點潮濕的空氣、想念康曉緹的白目行徑、想念和小熙窩在沙發上打電玩的刺激快感,但是她更想念季少衡……

  想念他的微笑、想念他身上古龍水的味道、想念他的擁抱、想念他身體的重量、想念他的吻……想念所有關於季少衡的一切,原來她比自己想像中還要愛他。

  雖然她總是倔強地不肯說愛,其實心裡早已臣服在他溫柔的寵溺裡。

  他讓她愈愛愈霸道、愈愛愈自私,所以她只好在被嫉妒蒙蔽理智前,瀟灑地和他說再見,拉開距離,承受被思念煎熬的痛苦。

  即使不在他的身邊,她還是悄悄在愛他、想念他,那他呢?是不是偶爾也會想起她?或者已經忘了她?

  驀地,一陣突如其來的電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納悶著有誰會在晚上十點按門鈴,該不會是分公司駐上海那票同事?他們常在下班後相約到夜店狂歡,她曾跟去一、兩次,但實在厭惡酒精和煙味,只好婉拒。

  她好奇地拉開門,還沒看清訪客,立即就被捲入一堵偉岸結實的胸膛裡,一陣熟悉的古龍水味道撲進她的鼻翼。

  「你……」維薰錯愕地瞠大水眸,所有的驚呼與疑問來不及逸出口,溫熱的唇便席捲而來,吞噬她末競的話語,貪婪汲取她的甜蜜。

  她忘了掙扎,馴順地閉上眼睫,任憑他火熱的舌探入她的唇內,熱情地與他纏綿。

  季少衡懲罰似地重重吻住她,緊緊摟住她,將行李摔在地板上,反身將她壓覆於門板,騰出一隻手將門落鎖。

  這驕傲又愛面子的女人,居然可以不留隻字片語,連句再見都不說,就這樣離開他來到上海工作。她的驕傲害慘了自己,也折磨了他的心。

  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讓她脫逃整整一個月,沒有電話、只有偶爾開主管視訊會議時,可以從螢幕裡覷見她美麗的倩影。

  剛分手的那段時間,他也曾努力抵禦思念的入侵,泡在酒精裡麻痹過分清晰的痛楚。直到前天晚上,他在夜店巧遇姚絢麗,得知她們曾為了他這個罪魁禍首在化妝間起了爭執,這才拼湊出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為了能夠早點見到她,這兩天他忙著處理手邊的公事、壓縮行程,好不容易才勻出時間,終於可以飛來上海找她。

  他蠻橫地將她壓覆在門板上,灼熱的唇一遍又一遍吻著她的唇,直到她虛軟無力地倒在他的前襟,在兩人激烈的熱吻中不停地喘息。

  他輕咬著她敏感的耳垂,低聲輕哺。「我很想你……不管你願不願意接受,我都要繼續愛你,繼續當你的男朋友,聽到沒有?」

  突如其來的熱吻攻勢讓她頭昏腦脹,一時還搞不清楚狀況,只能眨著迷蒙的水眸睇著他。「什麼……」

  「我說——我投降!」他捧起她的臉,定定地注視著她。「我認輸了……」

  「什麼認輸?」維薰的腦子亂成一團,還搞不清楚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上海、出現在她家門口?

  「如果我們的愛情是場戰役的話,那我輸了,我被你征服了,我是你永遠的俘虜……」一種愛到心痛的感情讓他甘願投降,季少衡俊逸的臉龐浮現認真的神采。?水遠,不是三個月的賞味期、更不是一百天的戀愛遊戲,而是永遠想跟你在一起……」

  「你大老遠坐飛機來,就是要告訴我這些?」她有些難以置信,他連夜從臺灣飛來上海不是為了公事,而是為了告白。

  「該死的!」他真會被這女人的遲鈍給氣死。「光是這個理由還不夠嗎?我就是愛慘了你,沒你陪在身邊天天都失眠,還得了一種不愛你就會死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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