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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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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縮在牆邊,雙手環抱住自己,就像一隻受傷折翼的鳥,默默地流著淚,舔舐著被他刺傷的身體。 鐘尚諾瞄了手上的腕表一眼。記者會快要開始了,如果再不動手做造型,肯定會來不及。 他放低姿態,走向前,攬著她纖細的臂膀,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薇光,對不起,剛才是我太激動了,我不該對你大吼大叫,不該抹殺你對我的付出。」他撫著她的發心,俯下身,親吻她的額角。 「不要碰我……」她排斥地推拒著。 「我會找你來,並不是想利用你。不管是今天的記者發表會,還是上回投資開拍新片,我都只是想要讓你參與我的人生,對我的夢想和事業產生共鳴。」他卑鄙地合理化自己的罪行。 「我說了,不要碰我!」她輕柔的嗓音含著恨意,輕斥道:「沒有人會以這種姿態安撫一個普通朋友!請不要再給我期待、再模糊掉我們之間的定位了。」 他豎起雙手,退開來。 「你不想我碰,我就不碰。」 她用力地吸吸殷紅的鼻子,抹著腮頰上冰涼的淚水。 「你不是要我幫你做造型嗎?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做事了,以後……我們真的只做單純的普通朋友……」她顫巍巍地抽了口氣,心房緊緊糾結。太過漫長的等待,已經慢慢地消磨掉她對他的感情了。這一次,她終於沒有辦法再自欺欺人地說,他還愛著自己。愛一個人,不會把她晾在一旁,不聞不問;愛一個人,不會市儈到需要援助的時候才出現;愛一個人,不會冷漠到連句關心的問候語都不給…… 終於,她再也找不到藉口催眠自己,說他給的誓言會實現。 「時間快開始了……」鐘尚諾看了一下腕表,提醒著。 她深吸口氣,拿出面紙拭去臉上殘留的淚水,佯裝堅強地拎起化妝箱,在他的引領之下,走進休息室裡為幾個陌生的男女化妝。 鐘尚諾看著她忙碌地打開工具箱,手持刷具俐落地將一層層的隔離霜、粉底、腮紅等彩妝塗抹在新人的臉上,那嫺熟又專業的態度,讓他心裡的大石落了地。他深深地看了她纖麗的背影一眼,而後緩緩地掩上門扉。 不得不承認,丁薇光是個好女人,他也的確喜歡她,但,那不是愛。 他想霸著她的心,卻不想負責任…… 夜晚,整個城市灰濛濛一片,仿佛全都泡在水裡般。淒冷的雨絲落在漆黑的柏油路上,丁薇光下了計程車,手裡拎著化妝箱,忍著腳底的痛楚,蹣跚地走進騎樓裡。 她搭上電梯,回到歐陽烈的寓所,將鑰匙插入鎖孔裡,推開門板。一室寂然。 客廳裡亮著一盞暈黃的燈光,歐陽烈佇立在陽臺前,修長的手指夾了根燃著光亮的煙,茶几上躺著十幾根煙屍。 他早就從窗臺上看到她下計程車時的狼狽姿態,枉費他百般的呵護她,細心地照料她的傷口,結果,她居然一點都不愛惜自己。 他煩躁地回過頭,就著昏黃的燈光,看到她臉上殘留一抹未乾的淚水,雙眼紅紅腫腫的,明顯是剛哭過。 「你就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嗎?」他粗著嗓子盤問。 她難堪地別過臉,不敢觸及他探詢的眸光。現在,她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地舔舐自己的傷口。 「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傷害自己?」他低啞的口氣含著痛楚。 「不要理我。」她倔強地挺直背脊,強忍著腳底傳來的刺痛,走過他的身邊。 歐陽烈扣住她的臂膀,攔腰將她抱起,放在沙發上。 「我說了,不要理我……」她揮動雙手,掙扎著,難堪的淚水緩緩湧出她悲傷的眼眸。 「你這樣叫我怎麼可能不理你!」他扣住她受傷的腳丫子,從茶几的抽屜里拉出醫藥箱,輕柔地撕開她腳上的繃帶,審視著傷口。 她咬著下唇,不敢哭出聲。太難堪了,丁薇光,你怎麼可以把鐘尚諾帶給你的傷,留給歐陽烈撫慰呢?她在心裡無聲地呐喊著。 歐陽烈待她愈溫柔,她愈是瞧不起自己。 「不要對我這麼好,可不可以……」她愈是掙扎,他握住她的手勁就愈強。 「為什麼我不能對你好?」他抬起眼眸,定定地瞅著她淚痕斑駁的小臉。 看到她為另一個男人流淚,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探進他的胸口,狠狠地掐住他的心,讓他痛得喘不過氣來。 她的每一滴淚,都淩遲著他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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