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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回家後,簡牧頤帶小泱去洗澡,哄他睡覺,而予潔則坐在他的書房裡,看著書架前一排排的書。

  她隨手抽一本辛波絲卡的詩集翻閱著,看得入迷,沒發覺簡牧頤來到她的身後,親昵地圈住她纖細的腰,將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低沉的嗓音背誦出書內的詩句——

  「他們兩人都相信,是一股突發的熱情讓他倆交會。這樣的篤定是美麗的,但變化無常更是美麗……」

  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輕輕擦過她的耳畔,襯著甜膩的詩句,字字句句敲叩在她的心版上,仿佛是一股摻了蜜的暖流,漫流過她的心間,讓她忍不住感到甜蜜蜜。

  她偏過頭瞅著他問道:「你也喜歡辛波絲卡的詩?」

  簡牧頤將頭倚向她的肩,兩人更加靠近。「我特別喜歡這首<一見鍾情>,字裡行間的描寫像不像我們戀愛的過程,是一股突發的熱情讓我遇上你,瘋狂地愛上你,熱烈地追求你……」

  她掩上詩集,為兩人契合的默契而興奮著。

  隨著相處的時間愈久,她發現兩人有著愈來愈多的默契,比如:都喜歡馬奎斯的小說、喜歡在閱讀波特萊爾的詩集時襯著德布西的音樂、同樣欣賞王家衛的電影、都愛喝街角的拿鐵咖啡……

  生活上契合的點點滴滴,令她感動不已,仿佛過去無止盡的等待,在人群裡尋尋覓覓,就是為了遇見他。

  「小泱睡了嗎?」她將那本湛藍封皮的詩集放回書架上,旋過身問道。

  「那小子累壞了,洗完澡後,就直接躺平了。」簡牧頤朗笑道。

  「看不出來你對小孩子還挺有耐心的,而且很有一套。」她玩著他襯衫上的鈕扣。

  「我這個『兄代父職」的新時代好男人,是不是讓你很感動,有馬上想嫁給我的衝動了?」他帶著一絲期待地問著。

  她嬌睨了他一眼,輕搥他的胸膛以示抗議,「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

  「這陣子我可是很安分守己,乖到不行,連走在路上眼睛都不敢隨便亂瞟。」他放軟口吻地討好道。

  遇上歐予潔之後,他終於體會到丁冠翼所說的用「上半身談戀愛」的感覺。以往他追求女人總講究新鮮、刺激,純粹是感官上的滿足,可是當喧嘩與歡樂褪去後,卻產生更強烈的失落感與寂寞。

  但是在她的身上,他找尋到一種溫柔安定的氣質,漂泊不羈的心終於有了歸屬感,有了想停棲的渴望,甚至興起想牽著她的手一生一世的想望。

  「專一、負責任、不亂把妹,不是一個男朋友應該遵守的規則嗎?」她軟軟地數落道,纖細的食指輕戳他的額頭。

  他乘機握住她的長指,俯首親吻著她柔嫩的手,討好地說道:「你不要對我這麼嚴格,我已經很努力改過了……」

  「沒辦法,誰教你有遺傳性的花心基因,不嚴加管教不行。」

  他垮著俊臉,一臉無奈。「冤枉!那都是我那個風流老爸惹的禍,其實我也是他豐富情史下的受害者。」

  「少來!」她瞠了他一眼,嬌訓道:「你老爸的結婚次數是登記有案,而你的把妹記錄是自由心證,只差罪證不足,無法起訴而已。」

  他圈住她纖細的腰間,額頭抵住她的額頭,別有深意地暗示道:「要不然我給你一個名正言順可以管束我的機會?」

  她閃躲著他炯亮熾熱的眸光。「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來當小泱的大嫂怎麼樣?幫我一起管教小泱怎麼樣?」

  她俏皮地回嘴。「小泱很乖,才不需要多一個大嫂來管教。」

  「好吧!」他舉起雙手投降。「是我覺得跟你在一起的感覺很好,才想跟你求婚的。」

  「你以前那麼荒唐,要是嫁給你,誰知道會不會突然沖出一個小孩喊你爸爸。」她哼了一聲,想到他花名在外,忍不住吃起飛醋。

  「不可能有小孩沖出來喊我爸爸,因為我都有做好安全措施——」他察覺她的臉色愈來愈難看,連忙改口求饒,討好地說道:「親愛的,自從遇見你之後,我不是徹底改過自新了?」

  「誰知道你是一時收斂,還是永久的安分?」她沒好氣地說道。

  「給你一個管束我的機會,你又不要。」他無奈地攤攤手。

  「哼!我才不要整天提心吊膽,天天請征信社跟監、捉姦。」

  「你對自己的美麗有點信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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