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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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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要價不低的天字一號房是一個獨立的小院,北廂是寢房,東廂為飯廳和下人房,西廂外有一個小小的水榭,供夜裡納涼賞月所用。經過簡單的梳洗後,去而複返的店小二送來膳食,兩人在小七和店小二的伺候下用過晚膳。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月光灑在乾淨清爽的小院裡,霍嶽庭起身看了看窗外,沉吟一會,「瀲兒,我去馬廄瞧瞧馬匹,看能不能再補些乾糧,你就好好待在屋裡休息。」 「好。不過岳哥,我想去西廂的水榭邊,眺望一下遠處的山林好嗎?」 「讓小七陪你去就行。」 「對了,岳哥,這是我回給上官攸攸的信,恐怕這次不能赴約她又要生氣了,你一定要將我的信交給可靠的驛站,希望攸攸看到信後能體諒。」想到好友和不能赴的約會,她胸口悶悶的,自從與攸攸和柔柔成了好友之後,她們哪一年不在一起縱酒玩樂?獨這一年不行了。 「好,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他把信妥貼地收入懷裡,離開了天字一號房。 出了客棧,霍嶽庭親自檢查自家的馬兒和馬車,確定明日上路無虞之後,才喚出夜雪。 「把這封信燒了吧。」他拿出懷裡的信遞給夜雪。 「屬下明白。」 「方才我似乎在客棧裡見到夜照的人。」 「二少爺,夜照的部屬的確在此,他們是跟著金國壽王世子的人馬來到此處的,傍晚時,夜照也有密信來報告此事。」 「這麼巧?」看來壽王世子還沒有死心。霍嶽庭眯起眼睛,「我不怕與他們短兵相接,就怕嚇著瀲兒。罷了,夜雪,把這個信物交到大理皇城,明日就讓姑父的人馬來接我們吧。」本欲跟瀲兒再自由自在幾日,看來是沒有機會了。 「屬下這就去。」 看夜雪離開,霍嶽庭返回天字一號房,鹿皮靴子剛踏進院裡,瞭望西廂,卻發現一片幽暗,毫無動靜。 這時,北邊寢房裡傳來海瀲兒嚴厲的聲音,「穿上你的衣裳。」 出了什麼事? 他疾步來到寢房門外,隔著簾帳,瞄見屋內大床上躺了一個未著寸縷的異族少女。霍嶽庭頭痛地按按額角,不用猜就知道,定是某個大膽豪放的女人想偷偷摸上他的床,結果被瀲兒抓到。 「這麼凶做什麼?」異族少女絲毫不覺得羞,當著小七的面穿起衣裳來。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是我告訴你,有我在,誰也別想動我相公一根指頭,他是我海瀲兒最愛的相公,是我這輩子最想保護的人,容不得任何人傷害他。還有,拿走你這個勞什子的迷魂香!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這東西能讓男人意亂情迷,也能讓男人精力受損,你真是壞心腸!小七,我給你的藥袋你好好放在鼻子下,別拿開呀。」 「哼!你有哪一點好?霸著俊兒郎,你才壞心腸。」異族少女口氣很壞。 「他是我相公,你的行為才是不知羞恥,我的好你看不到,不過我會讓你見識我的壞。」海瀲兒冷冷地笑了,「我會治最惡的毒瘡,也會讓人中毒生病,我不保證一旦生起氣來,會不會讓人頭生惡瘡腳下流膿!你瞧見我手上的粉末了嗎?只要我將它們吹到你身上,明天你一定滿臉麻子。」 「什麼?!」異族少女彈坐而起,連忙罩上衣衫,驚懼地東拍拍、西拍拍,就怕自己身上沾到那白得發亮的粉末。 在簾帳外的霍嶽庭一見海瀲兒那齜牙咧嘴的可愛模樣,心都融化了。沒想到為了維護他,她會這樣嚇唬不懷好意的人。 見她如此,他有說不出的滿心舒坦。 「我要是你,一定現在就快點離開。」霍嶽庭閃身進入屋內,嚴厲的話是對異族少女說的,之後眼睛便一直深深地凝視著小妻子。 異族少女見他進來,連忙跳到房門邊,眼睛不時在他與海瀲兒之間流轉。 「俊兒郎,你是不是欠了這女人的錢!還是受她恫嚇?否則怎麼娶一個醜八怪?哼。」語音一落,異族少女飛也似地逃離天字一號房。 「有膽你別跑!我才不是醜八怪,我覺得夜裡不好好歇息,跑到別人房裡脫衣裳勾引男人的才是醜八怪!」海瀲兒對著異族少女的背影哇哇大叫。 等罵夠了,她才回過身,開始向自家相公訴苦—— 「岳哥,她們太可惡了。方才我聽見院外有小孩在哭,就帶小七去瞧瞧,原來是一位小姑娘找不著自家房間,我和小七替她找到爹娘後回來,一進這院子我就嗅出有怪氣味,跑來一看,她……她竟然一絲不掛地躺在床榻上,等你跳進她的圈套。」說到激動處,海瀲兒雙頰漲紅,要是她來晚一步,她的相公就會…… 「二少爺,這些女人實在……太大膽了。」小七也覺得可怕。 霍嶽庭哭笑不得,不住地搖頭,「瀲兒,多虧你發現她,要不我真是有理說不清。」他最怕這種糾纏不清的熱情女子,對她們出手太重,會被人笑話打女人,若不出手,這些女人又會得寸進尺,還好如今有瀲兒在,替他化解不少麻煩。 「岳哥,你不必煩惱,以後我替你打發她們。」海瀲兒說著,把手上的亮白粉末抹在臉上,「養顏的珍珠粉都不認識,真好騙。」 「小七,叫店小二把這屋裡的茶杯床褥都換掉。」他轉身來到海瀲兒身畔,刮了刮她的小臉,「我陪你到西廂看月亮。」 扁扁嘴,海瀲兒跟著霍岳庭來到水榭欄邊,後山流下的泉水在此匯成一潭清冽的池水,月光在其上碎成萬點銀亮。 她垂頭看看池水裡自己模糊的影子,氣悶地拿出更多的珍珠粉抹在臉上。那個異族少女說的其實沒錯,她的容貌確實不出眾,想到這裡,她就覺得難過。 「瀲兒。」 顧影自憐的海瀲兒垂頭不應聲。 下一刻,小巧的下頷被他玉指勾起。 「傻瀲兒。」霍嶽庭俊雅地笑了,替她抹淨臉上的珍珠粉。 她又是一撇嘴。 「在我心中,你的眼睛比這潭水還要乾淨。」薄唇親吻上她的眉角,「你的笑,世間再美的美人都比不上。」溫柔的吻下一刻就落到她小巧的鼻尖上。 「你知道你笑起來像什麼嗎?像竹葉上清透的晨露,像荷蕊中央的一滴露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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