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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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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長漂亮的手指暗暗握緊手上的扇子,霍嶽庭的笑容不覺加深。當年被咬傷的右手食指好似隱隱作痛起來,他永遠不會忘記,他被娘賣給海家的那一天,自己有多狼狽。 「岳兒知道了,讓娘和爹勞心了。」為大哥分憂多年,他竟然差點忘了自己有婚約在身。霍嶽庭暗自叫苦,他真是辛苦太久,連自己的終身大事都忘了要好好處理,太大意了,早該把那個海瀲兒踢開才對。 「嗯,那沒事了。喔,等等,我知道你不想成親,鎮日都在心底嘲笑我跟你大哥以妻為天,對恩恩愛愛的事嗤之以鼻,呵呵,我告訴你,如果這事讓你娘多費一分心,我這個做爹的就是扛也會把你扛進洞房,到時候別怪我五花大綁外加蒙汗藥伺候。知道了?」死小子,不要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在笑個什麼勁。 「爹,兒子怎會讓你為難。」笑!比月光溫柔,比陽光溫和的笑容滲進晶亮的迷人眸子,不瞭解他的人,會以為他天性如這笑容般溫馴。 「最好如你所言。我回春光院了,沒事別來煩我。」這小子不是一般的滑頭,他醜話可要說在前面,到時出了什麼岔子,他絕對站在親親春光妹那邊。 「恭送爹。」霍嶽庭乖巧地拜別。 「二少爺,你好像火冒三丈耶。」小七偷偷從他身後探出頭來,對著笑容如朝陽般的主子道。只要二少爺笑得越燦爛,即表示他心中越憤怒。 「爹跟大哥已經被娘和芙蓉嫂子吃得死死的了,僅存我這一枚霍家之光,娘也不容我繼續閃耀下去,她是要讓我霍家在以妻為天的大道上一路走到底嗎?」幽暗之色從他眼底閃過。 海瀲兒那個毛毛蟲是娘強塞給他的對象,往後有娘給她撐腰,他還有太平日子可過嗎?他才不會坐以待斃。想起小時候初次相遇的不愉快,他越發抗拒這門婚事。 沉吟半刻,他轉而對小七道:「去,收拾東西,把曇花先生的《尋墓記》帶上,記得帶最近才購得的那本,那可是曇花先生的最新力作。」風流儒雅的他平生愛喝珠蘭香片、愛讀曇花先生的書。 「是,二少爺,小七這就去。」 不出一個時辰,打點好行李的主僕兩人和馬夫駕著馬車離開青睚堡,一路向東南而行。 小七在寬敞的馬車裡準備了吃食、熱茶和幾口木箱子,以便霍嶽庭處理事務和休息。 上路沒多久,霍嶽庭翻開《尋墓記》,可他漂亮的眼睛卻沒有停留在字裡行間,而是一直盯著窗外的風景看。 海瀲兒!想到這個名字,霍岳庭薄唇撇了撇。哼,等處理完吳興的事,他會親自前往商山醫廬偷回當年訂親信物,再將海瀲兒這個趁他忙家務事,偷偷長大的毛毛蟲丟到娘親都找不到的地方去! 縱然那只毛毛蟲已經破繭為蝶,他也不會心慈手軟,記得當年明明是她咬他,娘竟然要他向海瀲兒道歉,這口氣他可咽不下去。 二少爺在想什麼?好可怕喲。小七忐忑地伺候著。霍嶽庭臉部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可他知道,二少爺只要安靜下來沉思,就代表有人要倒大楣了。 「二少爺,您的甲邊有些老皮,小的給您磨磨。」 霍嶽庭輕點頭,算是默許。 小七討好地捧過主子那一隻好似上等工匠用玉石雕琢出來的美手,精心打理起來。小七看著那骨肉勻稱白淨又修長有力的手,無限崇拜,打磨起指甲,也不由得心生敬畏和仰慕。 他專注著做事,沒察覺到霍嶽庭若有所思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側臉上。 霍嶽庭緩緩收回手。 「小七。」 「二少爺?」 「就由你去會會吳興那個老傢伙吧。」他心底已有計劃。 「什麼」 「別把嘴張這麼大,以前那個提著關刀,橫行十六鄉的少年哪去了?本少爺信得過你。」霍嶽庭笑得眼角差點流出蜜來。 「二少爺!小的、小的……怕壞了二少爺的大事。」小七拚命搖頭。二少爺又在玩他了,嗚。 「來來來,讓本少爺把你扮成我的樣子。你不是常常跟著我出外辦差嗎?不試試怎麼知道自己不行呢?」霍嶽庭偏頭掃了一眼馬車內部,找到自己外出必備的小木箱子。 修長好看的手拾起箱中的藥水和人皮面具,幾下功夫,長相平凡的小七成了另外一個風姿俊雅的霍嶽庭。 面對自己的傑作,霍岳庭滿意地點點頭。這易容的功夫,他從十二歲就開始研習,經過十幾年的修行,至今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快將我的金冠、扇子拿去,再穿上我的錦袍,路上的這幾天,小七要好好學習我的每一個動作。明白嗎?」 「小……小的明白。」 十日之後,疾行的氣派馬車來到成都城門口。從車上走下來一位翩翩俊公子和一位身材頎長的布衣男子。 兩人在城門口話別後,布衣男子——霍嶽庭轉入城外村莊四處探訪,時不時還到熱情的農戶家話家常。 一天半的功夫,他已打聽出成都今年豐收稻米之約略產量、往來客商的多寡及霍家米行私下動靜。這一趟下來,他還順便跟幾位村長攀上交情,方便日後生意上的往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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