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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她的話讓朱桓楊渾身肌肉緊繃,氣氛也越來越僵。

  「敢稟皇上,馮太師、李將軍在禦書房求見。」李將軍便是瑾妃的兄長。

  來得還真快,他歎了口氣,松閑雙臂,放開了落落。

  朱桓楊苦笑地瞧著陽光下的白衣女子,她好耀眼,姣美的容顏中掩不住出塵的氣質,更可貴是她的內心也和外表一樣純淨無垢。他擔心她、想保護她,捨不得她吃一點苦,捨不得她受半絲委屈,可她卻不明白他的用心,反而說他很殘忍?!

  「即使我擁有天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在你面前,我卻不是一個天子,只是一個深愛你的男人,落落,你明白嗎?」他無奈地看著她,雖然因她的話覺得受傷,但他卻還是捨不得對她發脾氣。

  留下無聲的輕歎,他轉身前往禦書房。

  看見他落寞的眼神,落落胸口像壓滿了重石,她錯怪他了……

  「碧落姑娘,」穆公公慈祥地笑,「怎麼哭了?聖上見了,又會心疼好久。」

  陽光明媚,美麗的翠鳥在柳絲聞穿行著,但落落卻無心欣賞美景,只覺得胸口沉重,很是難受,她不是故意要傷他的心的。

  穆公公見她搖頭不語,弓著身子道:「碧落姑娘的心思老奴可以瞭解,但皇上想得比你多。」

  「公公,我該怎麼做才不會惹起風波?」

  「哎!這是宮裡,怎會沒有爭鬥?皇上這麼做自是有其道理的,當年奴才還在擔心,主子肯定不會好好對待這個小丫頭,他的性子向來邪佞無情,奴才很伯他會在傷了別人的同時也傷了自己?」

  「可後來奴才覺得自己錯了,那場大火,奴才才明白,不可能愛上任何人的主子愛上姑娘你了!大火之後,主子以為你死了,向來冷情冷性的他像變了一個人,不吃不喝也不胡鬧了,要知道主子從未珍惜過任何人,所有人都只是他的奴才和棋子罷了,伯主子傷著自己,厲王爺綁著他,這一綁就是一個月,其間他好幾次掙脫開束縛,跑去已變成廢墟的龍陽郡,固執地播開灰燼要找尋你的下落。

  「碧落姑娘,你對主子來說已超過他所擁有的一切了,從那起,奴才跟辟邪也一起盼望你還活著,以拯救主子那顆冰冷的心,並將冬楚百姓帶離苦難。」

  落落怔住了,她仿佛看到在黑煙的盡頭,是他血紅悲切的雙眼。

  原來他對她的溫柔寵愛,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正是因為經過如此的苦難,他才會這麼珍情與她的相聚,才會為了她壓抑自己原本張狂邪肆的性子,甚至為了她不惜創除所有會威脅到她的人……

  她瞪得大大的眼睛裡掉出晶瑩淚珠。

  「碧落姑娘,別哭了,奴才要是你,一定樂開了花,能讓皇上為我傾心,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啊!後宮複雜絕非你能應付得了的,還是交給皇上去煩惱吧,皇上那麼做都是為了你好,別哭了,奴才帶你去更衣。」

  「我不哭。」落落胡亂地抹幹眼淚,有些遲疑地道:「公公,我能將冬楚百姓帶出苦難嗎?」

  現在天下並不太平,中部匪患嚴重,北方邊境受青狼族侵擾,而東南則是水災不斷,朝廷官員傾軋瀆職之事更是時有所聞,甚至還有朝臣私吞國庫銀兩,以致各地災禍冶理不及,民眾在水深火熱中掙扎。

  她在跟著喜安赴任時已聽說了這些事,在得知小乖就是當今聖上後也有一度懷疑,為什麼他好像沒有很在意皇朝的國計民生之事。

  「到時候你就明白了。」穆公公不敢再多嘴,帶著滿腹疑惑的落落回殿內更衣休息。

  揉揉眼睛,落落迷迷糊糊地醒來,摸摸身下的被褥,意識到這是龍床,可她是什麼時候上來的?

  她一定是在側殿裡削弓弩箭頭的時候睡著的。

  移動身子,伽羅香氣從她的發間、指間升起。

  誰把她抱到了這裡,答案很清楚。

  她抬起手,看見削箭頭時紮入指頭裡的木屑已經被取出來,小小的指頭上纏上了乾淨的綿布。

  他人呢?寬大的床榻內只有他的味道,卻看不見他的身影。

  他還在生她的氣吧?她已經多日未見過他了,他總在她睡著之後來看她,只留下令人牽掛的氣味讓她心煩意亂。

  小乖還在生氣嗎?她的鼻子又酸了,他減少見她的時間,就是為了讓她看清楚自己的心意吧。

  想到他受傷委屈的眼神,她就快不能呼吸,她真的好喜歡好喜歡小乖,喜歡到胸口都為他隱隱痛著。

  她知道他可能不是那個她以為的小乖,他對別人很無情、很冷血,也正因為如此,他對她的寵愛和感情才顯得更加不容易。

  分開的這幾年來,她成熟了許多,可以看清他有多狠多冷,但他從不捨得對她凶,即使是在盛怒之下也不會,不管怎樣他都維護著她,他所有的柔情只給了她一個人。

  他的執著深情她都明白了,也清楚了,她知道自己以後不會再迷惘,現在她比任何時候都還要堅定執著。

  她要牽他的手,一起走下去,即使滿天風雪,路途艱辛,她依然可以抬頭含笑地跟他走,一輩子無怨無悔,只要跟他一起就好呵!

  「臭邪帝。」突地,外面傳來一個女人的叫駡聲。

  「母猴子。」有人不甘示弱地罵回去。

  落落認出他的聲音,撲哧笑了,她搖頭起身,往前殿走去。

  「你到底想幹麼?到底是為什麼你要玩死所有人?你說啊!」

  「朕高興。」他就是不說。「還有小十弟,你瞪我幹麼?是你家這口子大半夜擾人清夢,可不是我去找你們麻煩的。」落落循聲走了一段路後,發現平日站在大殿兩側的侍衛全都不見了,連辟邪都不知道上哪去了。

  擔心情勢會對朱桓楊不利,她疾走起來,距離聲音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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