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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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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他他他……瀾哥哥,他跟你長得一模一樣!」關小白大吃一驚。來到天山,她一直都圍著風長瀾轉,除了黑影和山上的總管,她誰都沒見過。 風長瀾見到那張臉,瞬間沉下臉,空中飄來的芳馥藥水味,他就知道來人是誰,前兩日,他趁小白在灶房煮燕皮餛飩時,溜進了翎院,在整個院落下完毒後便不動聲色地回來了。 今日風長翎過來,看來是為解藥而來。 「弟妹莫慌。」風長翎帶著人皮面具自梁上下來道:「我叫風長長,是瀾弟的孿生兄長。」風長翎的易容術已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扮一個人,從身同到聲音都無不惟妙惟肖。 「風長長?」這是什麼怪名字啊?關小白目光疑惑地在他與自家相公之間來回穿梭。 風長瀾則冷冷起身,以不變應萬變的冷眼旁觀,看她要怎樣解決問題。 「弟妹,那把銀鎖的事我都聽說了,此事都是我搞出來的亂子,你不要怪罪瀾弟。」他說著說著,那張如玉般的俊臉皺了起來。 關小白一頭霧水,愣愣地看著這位自稱是瀾哥哥兄長的人。 「那一年,我到長安城中尋找瀾弟,結果遇上了孫豔雪……我倆一見傾心,隨後一起遊歷長安,一起到茶肆飲茶,甚至互許終生。」說著說著,一個大男人的眼睛裡浮起薄霧。 當年她在茶肆看見的人是風長瀾的兄長。 「難道兩年多以前,我看見孫豔雪抱住的人是你?」關小白睜大水眸,又驚又疑。 「不要再提孫豔雪了,她與我相好,只是在利用我而已。」風長翎裝得十分可憐地說道。 在關小白低頭絞著雙手責怪自己的時候,她抬起頭,以口形對風長瀾無聲地說道:我仁至義盡,解藥拿來。 跑來打消關小白的重重心事,並非她真的心善,完全是為瞭解藥,風長瀾對她下了她解不了的毒。 「我明白了,她利用你拿到我的鎖,然後逼我離開瀾哥哥。」關小白腦海裡出現風長瀾在明德門前的辯解,心裡已瞭解真相。 「弟妹,你好聰明,就是如此就是如此,瀾弟見銀鎖壞了,就將它交給工匠修理,那位工匠見到我,以為我是瀾弟,沒有多問就將鎖給了我,孫豔雪見我拿到鎖,就對了我使出美人計,騙走了鎖。那個女人……後來我救瀾弟于深谷,急著帶他回來療傷時,她便嫁了……我好命苦啊!」握緊的拳頭痛苦地捶著胸膛,看似悔不當初。 「呃……呃……你不要這樣傷心。」關小白善良地安慰著他。她也不知該叫他什麼好,風長瀾有幾個兄弟姐妹她並不清楚,而且瀾哥哥也不允她多問,風家每個人都有些古怪,她明白這是他保護她的方式,所以她也乖乖地不多問。 「好了,我的兄長也該回去療情傷了,不送。」風長瀾陰陰地扯出一個笑,從腰間摸出一個小瓶子,無聲地放在桌上,然後他大步走向縮著肩,看起來可憐兮兮的關小白,愛憐地揉著她的頭髮。「一切都過去了。小白。」 「我怎麼能那麼笨。」關小白撇著唇,臉上掛著淚水,聲音可憐地輕顫。 「這根本不怪你。」有人故意造成誤會,誰也擋不住,他的冷眸狠狠地瞪向還有臉拿解藥的某人。 某人頂著人皮面具大吐舌頭。 「瀾哥哥,小白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的……好……愛你,一看見同一張臉擁著孫豔雪,我就心好痛,真的好痛、好在意,眼睛都分辨不了,心也分辨不了了……怎麼會這樣……」 「好了,不哭。」他抱住她,手輕拍著她的背哄她。 「哇,瀾哥哥,怎麼辦,我真的好笨好笨。」她笨死了,從發現他身受重傷,她沒有一天不在自責中度過。 如果那個時候她能清醒一點,事情也許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他受了重創,身體吃了苦頭,心也吃足了苦頭,那在風雪中的心痛驚愕,她怎麼也忘不掉。 「小白,你對我來說等於所有,是你給了我溫暖的生命,讓我有可以保護的珍寶,這是誰也代替不了的。」他捧起她的臉龐,溫柔地抵住她的額頭,揉揉她為他變灰的發色,深情地說道。 「瀾哥哥。」關小白頓住,死死鎖著他的黑眸,那之中有她的影子,有無比濃烈的情意。 他是愛她的!不光是疼她,不光給她依靠,還把心完整地奉上,不曾有所保留。 「嗚嗚嗚,瀾哥哥……」她已經不知要說些什麼,情緒極為激蕩,她怎會到現在才看清這一切呢? 追著淚珠而來的青紫薄唇在吻幹了她熱淚之後,滑到她香馥的芳唇,深深吮吻。 此時再多的話語也顯得多餘。 「咳咳,你們也別只顧著卿卿我我。」拿到解藥的「風長長」還賴著沒走。 風長瀾離開關小白的唇,陰鷙地看向她。 「你們最好趕快下山,爹娘就要回來了,我今日心情好,提前告知你們一聲。」提到爹娘,風長翎想起這兩年遭受的懲罰,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唉!身在風家,真是好想死啊。 公公婆婆?傻愣愣的關小白眼露迷惑,為什麼要提前告知一聲? 她正出神之際,就聽她家相公沉沉地道:「小白,今晚我們就下山回長安。」 「那祝你們一路順風,後會無期。」風長長提袍而去,閃出瀾院。 望了望風長長的背影,關小白搔了搔頭,追到風長瀾身前,「公婆回來,我們不見他們一面嗎?」 「不見!」風長瀾一步一拐地在屋中來回穿行,收拾要帶回長安的東西。 「我還沒有見過公婆哦。」關小白訥訥地低語,聽那道黑影提過,公婆將相公丟進綠沼池之後,發現再無用武之地,便又返回大食,繼續中斷的行程,她的公婆好奇怪,一點也不像她的爹娘,要是生病的是她,她爹娘一定會圍著她打轉,哪裡都不去。 「我娘善用毒,最喜歡拿人試毒,見我身體復原,見你頭次出現,她都不會放過,見過我爹的人,大多被我爹下了咒,被下咒之人,從此便會被他隨意操縱,不得自由。」他必須帶著小白逃走還有一個原因,他剛痊癒,娘一定會拿他開刀,研究他到底為何會比預估的時間提早醒來。 「什麼?」關小白聽後兩腿發軟,「相公……那我們還是快些下山,別等今晚了。」她也跟著風長瀾在屋裡忙碌起來,希望在天黑之前能逃出天山。 唉!她怎麼有這麼可怕的公婆呢? 夜深人靜,小院中的高大櫻桃樹的影子倒映在雪白的窗紙上,躺在床榻內的關小白睜開了眼睛,輕緩地支起身來。 她輕手輕腳地翻過風長瀾的身體,來到床的另一側。 抹著額頭的細汗,她專注地看著他的臉龐。 剛才她又做惡夢了,夢見他離開後那段被打回原形的日子,什麼都沒有了,全家人被趕入老宅,接受世人憐憫的眼神,面對視為至親之人的背叛。 沒有他,她就是茫茫人海中的無根浮萍,不知道哪裡來一股風,就能把她吹到很遠很遠的角落自生自滅。 有他在,他就像一棵很大的大樹,佇立在天地之間,讓小小孱弱的她可以依附著,甚至任由她咬他,拿他當養料。 只要有他護著她,她就是閃閃發亮的關小白,別人都稱她白當家,可是誰又知道若沒有他,她什麼都做不來,夢想早就被扼殺,哪裡還會有雨齋書肆的白當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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