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林 > 紅杏妻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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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貝勒爺的婚事,說說別的,前日下官在慈甯宮候旨時,碰到肅親王福晉富察氏,這些時日她到宮裡的次數越來越頻繁。」隆磬乃側福晉所出,但他出類拔萃的能力,頗受皇上的賞識,幾年前便得了貝勒封號,富察氏的兒子隆達、隆璜至今連個貝子都沒混上,皇城上下都在猜想,非嫡子的隆磬極有可能承襲爵位,成為下一任肅親王,致使肅親王府內的氣氛日漸微妙。 「趁著肅親王領兵在外,老福晉借助富察氏在朝堂上的勢力踢走強勁對手,這也是不無可能。貝勒爺,國事紛雜,若肅親王之位世襲給無能之輩,皇上也不樂見呀!」晏陰陽毫不避諱,將富察氏的野心披露。 隆磬眼角一跳。難道說……傳聞是真的?皇上有意讓他做下一代鐵帽子王?還是晏陰陽在試探什麼?在錯縱複雜的朝廷,他早已練就喜怒不形於色的功力,雖心有震動,但對於晏陰陽一番掏心掏肺的話,顯得十分寧定。 「這裡是戶部,常見陰陽生進出,眾臣會以為我大清有兩個欽天監,除了公事之外,晏大人還是少來為好。」他知道晏陰陽想借機巴結他,可他性格孤冷,不喜交友,更不喜結黨營私。 「貝勒爺,請別這麼說,你我的衙署都在這棋盤街上,抬頭不見低頭見,來日喝喝酒下下棋,也好有個伴嘛。」隆磬權勢滔天,有利於他升官發財,即使踏到鐵板,他也要厚著臉溜鬚拍馬,下足功夫。 「本貝勒沒空喝酒下棋。」隆磬冷淡地哼了聲,「李福!」 匆忙抱著賬簿跑來的李福應道:「小的在。」 「送晏大人出去。」 「貝勒爺,下官……啊!對對,下官這裡有顆上等珍珠,特地拿來給貝勒爺綴在朝珠上,只有這樣大的珍珠才襯得上英武非凡的隆磬貝勒。」晏陰陽漂亮的五官堆滿笑意。 「李福,把珍珠收下,明日給欽天監送份文書過去,就說晏大人捐出稀世珍珠一顆,為前線將士籌備糧草,其憂國憂民之心日月可鑒,應受嘉獎。」瞄了眼價值不菲的珍珠,隆磬不慌不忙地吩咐。 「不,這珍珠下官是……李福你放手。」晏陰陽手上的珍珠來不及收回就被李福搶走了。 「主子,小的這就把珍珠收入國庫。」 欲哭無淚啊。正當晏陰陽還想說什麼時,一名小吏跑進來稟報。 「貝勒爺,海總管求見。」 「讓他進來。」 幾個大步來到主子面前,臉色沉黑的海總管神色凝重地施禮,然後附在隆磬的耳邊嘀咕了兩句。 眾人不由得收緊呼吸,一頭霧水。 等海總管說完,隆磬命李福備轎,直奔禦河東岸的肅親王府而去。 「出事了。」看著空蕩蕩的手掌,晏陰陽輕輕地喃道。 而且,事情想必比他能猜到的還要嚴重。 迎著刺骨的冷風,隆磬大步流星地跨過府門、銀安殿,最後停在荒涼的西院之前。 西院,他曾經迎娶過四位妻子的地方,如果可以,他寧願看著它荒蕪下去,直到雕樑畫棟變成一抔塵土,與往事一起埋藏。 幾乎等於廢棄的西院,主屋年久失修,朱漆斑剝,畫都變得模模糊糊,窗框也有好幾塊不見了。 壓抑住心底的鬱結,他放眼望瞭望,今日的西院不同於往日的寂靜,前庭站滿垂首而立的奴僕,主屋大廳燈火搖曳。 踩著朝靴,他重振精神,制住即將入屋稟報的小廝,一靠近,就聽到老福晉富察氏帶著惡意的嘲弄,「放眼偌大的皇城,壽雅你可是第一位拋夫棄子的福晉,厲害、厲害,果然是什麼鍋配什麼蓋啊!哈哈。」 屋裡頓時傳來尖酸的笑聲。 「這深更半夜,躲躲藏藏,除了私奔,難道還有別的原因?壽雅,你不說,難道別人就猜不出來嗎?別把額娘當傻子。」隆磬的大嫂跟著發難。她言之鑿鑿,咬牙切齒。 「額娘,這女人可真夠大膽的,瞧她的模樣,都這個時候了,還一臉無辜,一點悔悟之心都沒有。她這是想糊弄你呢,額娘,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她,否則,肅親王府的顏面都被她給丟光了。」嬌滴滴的女聲,一聽便知是隆達的側室。為了討婆婆的歡心,賣力的扇風點火。 「外傳她水性楊花,待字閨中時就不安分,招惹了不少八旗子弟。嘖嘖,真是無風不起浪、事出必有因,我可算是開了眼界。」隆璜的女人也加入圍剿行列。 「她配隆磬,可真是天造地設,一個克妻一個淫蕩。」一群女眷氣焰囂張。 隆磬咬牙,抑制胸中的怨怒。屋裡的女人雖然指責的是壽雅,可句句都是針對他! 如此不堪的譏笑令人憤怒,但他用力一握拳,壓下情緒,不讓自己亂了方寸。 「額娘,我回來了。」他人未至聲先到,嗓子低沉而沙啞。 女眷們止住笑聲,富察氏頓了頓,拔尖嗓子怪氣的回道:「你在戶部生了根,長年也不見你待在府裡,你把這肅親王府當成什麼?將你阿瑪和我置於何地?你也知道額娘年紀大了,說不定哪天就兩腿一伸撒手人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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