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珈 > 頭號甜心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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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計程車內,清潤怔忡看著飛逝過的街景,手緊揣著隨身包包,直到此刻她還沒法相信剛才管家說的話,已是無可改變的事實。 怎麼會這樣呢?她心裡不斷地問著,怎麼幾小時沒見,爸比就走了呢?她才剛回國陪他不過一個多月,才一個多月啊! 清潤抱住頭,眼淚不住奔流,嚇壞了坐前頭的計程車司機。 "小、小姐,你還好吧?" 她不好,她怎麼可能會好! 此時此刻她多想聽見誰來告訴她,剛才那通電話不過是個無聊玩笑,她爸比現仍好好待在家裡,只要她回到家推開家門,便能瞧見那張摯愛的臉看著她微笑。 計程車駛抵陽明山麓,早一步回來的蘇碩予在門口候著。仿佛約好似的,車門方開他急奔向前,恰巧抱住腿軟跌跤的她。 "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她語無倫次地哀求。 "小潤,"他緊握她肩膀要她看著他。"你得要撐下去。" "不——"她反抱住他的肩頭痛哭,一會兒才在他的攙扶下進到她爸比臥房。 今早他倆還一塊坐餐桌旁吃早飯的……她踉膾摔坐在床鋪邊,頭擱在他那逐漸失去暖度的手臂上,放聲大哭。 眼前畫面她曾假想過無數次,她爸比生前也常叮囑她生死有命,若有萬一要她別太傷心;她早答應他不哭的,可事到臨頭,她才發現眼淚怎樣也抑不住。 她是個愛哭鬼,熱熱的眼淚濡濕她爸比的手背。她想爸比若看見她的模樣,該也會寬容她的失控,因為她是那麼地傷心,那麼愛他。 童以亮表情安詳,仿佛只是睡著般恬適臥著,唇畔還淡淡銜了抹笑。可只有服侍他的童家管家明白,他是耗費了多少意志力才勉強撐到現在。 童以亮好強,即使病著,也不想在女兒女婿面前顯露疲態,這也是清潤錯覺她爸比的病情略有起色的原因。但在她看不見的時候,他早不知請醫師過來打過多少次止痛針。 童家管家站一旁抹著眼淚解釋:"老爺吃完中飯說他累了想休息,我就攙他進來,剛四點他得吃藥,我正要喚他起床,一碰老爺才發現老爺沒了呼吸……" "不怪你。"眼眶同樣濕紅的蘇碩予回答,他深吸口氣忍下滿腔悲痛。"爸生前應該提過該怎麼安排最後儀式?" 童家管家傷心點頭。"有的,老爺老早打點好了。" "來吧,小潤。"他屈身抱起哭個不停的她讓管家接手,稍後律師送來遺囑一份,詹森也到了。 遺囑內容不出所料,童以亮將所有股份百分之四十移交女兒清潤,百分之七給半子蘇碩予,百分之四給詹森。遺囑要求碩予接下"霖海"董事長職位,詹森擔任總經理,希望兩人同心合力,再創高峰。 至於喪禮,他力求樸素簡單,唯一的要求是希望清潤在他喪禮上,奏一曲他妻子生前最愛的Ave Maria(聖母頌)。這曲子自清潤媽咪離世後童以亮便沒再聽過,就怕觸景傷情,忍不住落下男兒淚。 念到此,律師望向清潤。"這要求可以嗎,童小姐?" 清潤怎麼可能說不?她捂著臉,沉重地點頭。 喪禮,訂在一個禮拜後舉行。 爸比——不喜歡她穿黑色,他常說她是生下來溫暖他心的天使,所以適合穿白色。 穿著雪白花苞式洋裝的清潤,站在連身鏡前看著自己,一個禮拜的傷心,讓原本就纖瘦的她更顯贏弱了。 蓬鬆的雪紡紗掩不了人兒的憔悴,幫忙更衣的叫Jujube看著清潤佯裝堅強的樣子,眼淚差點控制不住。 "我去一下洗手間——"Jujube前腳剛走,換蘇碩予推門進來。 "時間差不多了。"為迎合童以亮喜好,蘇碩予同樣舍黑穿白。清潤看著他點點頭。 十點整,清潤拎著她爸比當年花六百萬買下的古董琴走進會場。蘇碩予、管家、詹森、Jujube跟十多名霖海一級主管紛紛坐定。童以亮討厭矯情的喪禮主持人,所以只安排霖海公關主管主持儀式。清潤在主持人授意下取出小提琴,深紅色的琴身在燈光映照下,顯得格外溫潤美麗。 四條弦音準確定後她一個吸氣,右手持弓輕拉,Ave Maria(聖母頌)綿長曲韻流泄,直入人心。 小提琴鳴響本就像極人聲,加上她極富追思之情的演奏,不過幾個小節,與會人士全哭成一團,但持琴演奏的她一滴眼淚也沒掉。 清潤定定望著她爸比照片,照片裡的他目光一如以往溫柔,只是,只是那個會寵溺喚著她小潤的好好父親,就此消失不見了。 以後,就靠你自己了。 幽幽琴聲中她仿佛聽見爸比不放心地叮囑,直至最後一個低音結束,強抑的眼淚才倏地滾落香腮。 清潤垂下雙臂,瞅著照片深深一鞠躬。 我會加油的。您安心地走吧,我最親愛的爸比…… 葬禮結束,蘇碩予推開朝兩人蜂擁而來的麥克風與攝影機。摟著清潤匆匆躲進座車。記者狗仔群纏了他們好幾天,訃聞剛發佈,陽明山住所馬上被團團包圍。 每個媒體都想乘機挖點熱門消息,尤其是清潤與蘇碩予,金童玉女般的外貌與資歷,更是吸引他們的好奇。蘇碩予示意司機開車。 "你還好吧?"他轉頭小聲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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