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珈 > 寡情惡男 | 上頁 下頁
二十


  光子姨再度捧起和服和腰帶,臨出門前,她隨口哼起了一首很古老的日本歌,名叫《人生充滿懸難》。

  「生命是如此的短暫,戀愛吧!親愛的女士。趁你的唇殷紅,秀髮深黑的時候,因為,將再也沒有明天了……」

  蒼老有力的唱腔,一直到她離開房門稍遠了,猶能隱約聽見。

  當天夜裡,夢魘依舊來襲,信二曾經意圖用他的療愈能力想幫助方舞,不過試了一會兒後他發現,似乎沒多大助益。

  溫暖的懷抱中,方舞要比平常更早些脫離夢魘的壓迫。當方舞睜眼,瞧見信二一臉擔憂的表情,一個念頭突然從她心頭閃過——

  「也許我應該鼓起勇氣去找心理醫師。」

  「你不是不喜歡?」信二難掩驚訝地看著她。

  「但是我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方舞伸出手輕輕撫摸信二臉頰。「你工作繁重,需要睡眠,卻老是為了我半夜得起床看護……」

  是信二的存在給了方舞面對的勇氣。她除了想在信二身上找到安心與快樂的感覺之外,也希望給子他快樂與安心感。

  一個小小動作,充滿了她想認真看待彼此感情的心意。信二點點頭。

  「好,我會幫你找一個認真又負責任的心理醫師,陪你一塊去。」

  信二打電話給他當年讀東大時認識的朋友,名叫平野隆一。平野隆一是畢業自東大「醫科學問」研究所的醫生,就信二所知,平野是一個能夠接受各種稀奇古怪事件的心理醫生。

  「你說她耳朵被劃了一刀之後,就開始作惡夢了?」平野在電話那頭說道。

  「你老是聽到奇怪的地方去。」信二對著話筒歎息。「我剛說的重點是,小舞遇上黑衣人之後,才開始作惡夢……」

  「錯錯錯!那『傷口』很重要。」平野隆一跟信二解釋,身體的痛覺常是某種心理狀態的觸發,很多靈媒當年在修行時,就是都會以身體痛覺當作接觸另一世界的開端。

  「你是說,小舞是靈媒?」

  「唉喲!那是比方啦!」

  電話裡傳來拍紙薄啪啪啦啦地翻動聲。「你什麼時候要帶她來找我?我明天整個下午都沒安排工作。」

  「那就明天下午兩點吧。」

  「嗯嗯,就這麼說定。啊啊,我病人進來了,不跟你聊了,掰。」

  「叩咚」一聲平野斷線,信二放下話筒打算去找方舞,人還沒出書房,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北屋這支電話是秘密專線,世上沒幾個人知道;也就是說,來電的人跟他關係匪淺。

  信二走回桌案,伸手撈起話筒。「我信二。」

  果真沒錯,是帝釋。

  「我想去找閻孚,你一塊去吧。」

  信二皺眉。「什麼時候?」

  「當然是現在啊,你直接搭飛機到泰國,明天的現在我們人就在那裡了。」

  蟠龍東西南北四堂裡,最常陪帝釋全世界走透透的,就是信二。帝釋按照往常習慣提出邀約,可沒想到,信二這一回竟然拒絕了。

  「我最近比較忙,如果帝釋急著出門,這回我恐怕不能隨行。」

  聞言,話筒那端傳來一陣沉吟。「忙……」

  「我臨時有事。」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就掰啦。」帝釋不是那種會跟人撒嬌強求的人,反正他一個人去找閻孚也不會死。

  「抱歉了。」

  信二恭敬地答完後,一直等到電話那端的帝釋結束通訊,他這才將話筒掛上。

  只是他不知道,帝釋在跟他講完電話後,隨即聯絡底下人,幫他改訂一張明天早上的機票到日本。

  「少爺,小舞,剛好你們兩個都在。」

  信二才剛跟方舞說完明天要帶她去看心理醫師,便瞧見光子姨遠遠朝他們走來。

  「光子姨。」方舞朝光子姨一躬身,光子姨拍拍她肩膀要她不必多禮。

  「找我們有事?」信二問。

  「噯,剛才幾個女傭過來問我,晚上她們可不可以請兩個小時假去街上慶典玩玩,我答應了。然後我突然想到,少爺您要不要帶小舞一塊去?」

  「我?」方舞指著自己。

  「是啊!」光子姨點頭。「還是你不喜歡慶典?」

  「我沒有去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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