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珈 > 霸情惡男 | 上頁 下頁


  「剩餘部分就交給你了。」她拍拍手掌從臥房離開,獨留下向采蘋對著占了半個床面的大小枕頭發愣。

  「感覺真奇怪。」向采蘋瞪著手裡質料上好的亞麻枕套。從小到大,她一直是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小姐,別說是人家的枕頭套了,她連自己睡的也不曾動手換過。看這樣子,她勢必得從現在開始熟悉了。

  「做好了嗎?好了就出來。」

  就像在她身上裝了監視器,才剛把換下的床組丟進洗衣機裡,瑪麗管家便立刻現身吆喝,壓根兒不給她一點時間休息。

  「來了。」關上洗衣機蓋子,向采蘋吐了口氣,推著輪椅離開洗衣房。

  「這些杯子、盤子,全部都拿去洗過再用幹布擦乾,我示範一次,你仔細看好。」

  瑪麗管家從黑色鏡面流理臺上取了一隻高腳杯,伸至水龍頭下洗乾淨,然後拿塊幹布將高腳杯包住,吸幹水漬,最後才用另一塊幹布仔細抹淨。大概花了一分鐘,瑪麗管家才滿意地將它擺回檯面上。

  「不可以留下水漬跟手紋。然後要小心,這些杯子所費不貲,摔破了你要負責。」

  「是。」向采蘋悄悄扮了個鬼臉。

  約略算算,檯面大概有二十個形狀統一的威士忌酒杯,兩兩成套大概十組顏色不一的咖啡杯,最後是十來個肚子寬廣的高腳杯,將這些杯子擦完,不知道要花多久時間?

  但若不做,就只能回頭去當「那個人」的暖床──向采蘋偷偷打了個哆嗦。

  不行!說什麼也得適應。她吐了口氣。

  若沒親手做過,向來好命的向采蘋大概一輩子也不會知道,原來要維持一個房子的整潔,得要做這麼多瑣碎的事。

  「不對不對,一個杯子洗過擦乾接著才能碰下一個,不然水漬永遠都擦不掉。」

  瑪麗管家有許多奉行不悖的規矩。她一直站在向采蘋身後,直到確定向采蘋一定會照她的方法做後,這才轉出廚房繼續監工其他房間。

  直到確定瑪麗管家走遠了,一直站在高處工作的女傭才突然開口說話。「喂,新來的,你是東方人?」她負責的工作是擦玻璃。

  「是啊,我來自臺灣。」向采蘋抬頭迎上她的目光。

  「臺灣?」約莫四十歲的女傭雙眼一亮。「Sir也來自臺灣!」

  向采蘋點頭笑笑。從女傭表情,可以看出她對聿凱頗為傾慕,而且還一副很樂意談他的樣子,一個念頭轉過──說不定她可以借機打聽一些事情?

  「看這房子的規模……」向采蘋試探道:「我想Sir的公司一定很大喔?」

  「公司?」女傭誇張地揮揮手。「沒有沒有,Sir不是比爾蓋茲那種有大企業的老闆,Sir只經營股票,很多很多的股票。」

  向采蘋秀眉一挑,心裡暗忖──難不成他就是爸生前常提到的「巴菲特」型人物?所謂「巴菲特型」,就是在形容一些名下沒有任何企業,單就靠買賣股票,就能賺取巨大利潤的厲害人物。

  女傭平常最愛跟人聊Ken Sir的事蹟,只是身邊工作同仁大都已經是熟面孔,誰人不曉Ken Sir的年輕優秀,今天難得來了個新人,女傭當然是卯足了勁拚命誇讚──

  「別看Sir年輕,他可是NYSE(紐約證券交易所)裡赫赫有名的金融大亨。對了!」女傭突然想到,她一臉狐疑地看著向采蘋。「我記得先生一向不收年輕女傭人,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想Sir大概是看我可憐,再加上我跟他同樣來自臺灣,才勉強收容我的吧。」向采蘋勉強掰了一個差強人意的理由搪塞,總不能回答說是因為她欠他一百萬美金還不了,才被硬押來當傭人還債吧。「對了,到現在還沒跟你自我介紹,我叫蘋,請問你名字是?」

  女傭斜眼瞟瞟向采蘋天使般的笑臉,似乎正在心裡估量她的分量,沉默了好半晌,才從嘴邊吐出一個名字。「安娜。」

  「安娜。」向采蘋微笑。「很高興認識你,我是新人,將來可能有很多地方會麻煩到你,還請你多多包涵。」

  外國人講話很少像向采蘋這麼拐彎抹角有禮貌,突然被人家這麼一奉承,安娜表情看起來不太自在,她別開頭多擦了窗戶幾下後,才輕輕地點了點頭回應。

  兩個人突然陷入沉默,向采蘋剛好乘機整理剛才打聽到的消息。

  說也奇怪,來自臺灣上流社會的她,竟然從沒聽過臺灣有這麼一個厲害角色,Ken……向采蘋記得他們都這麼喚他,不知道他中文名字是什麼,或許她聽過的是他的中文本名吧。

  「我記得Sir在紐約好像還有其他房子?」

  安娜皺起眉頭問:「你去過長島別墅了?」那兒可不是平常人能接近得了的地方啊!像她,至今連長島別墅詳細地址都還不清楚哩!

  「應該算是……經過吧。」

  這倒是有可能。向采蘋這模糊的回答讓安娜暫除戒心。「嗯,Sir名下有很多房子,這兒跟長島別墅都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罷了。」

  「喔……所以說Sir不會每天來這睡覺嘍?」這才是她真正想知道的。一想到日後說不定每天都得見他一面,向采蘋就覺得背脊一陣毛,好在安娜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答案。

  「對啊,一個月頂多來住個兩、三天吧。Sir在紐約最常住的地方,其實是你看過的那個長島別墅……」

  身邊有個長舌的同事就是這一點方便,不到幾分鐘,向采蘋已經將情況大致摸熟,平常聿凱不來住的時間裡,傭人一到八點就可以下班,等隔天早上六點再回來工作即可。

  但是她不一樣耶,向采蘋心想,她沒有「家」可以回去,等會兒全部人走光了,她難不成得淪落街頭?但這一點聿凱也替她設想好了。

  下班之前,瑪麗管家勾勾手指頭要向采蘋過來,打開客房要她進去。

  「Sir交代這房間暫時先讓你住,還有,旁邊那幾袋是一些女生們用的東西。你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有的話寫張單子給我,我明天幫你帶過來。」

  「謝謝你。」她沒想到瑪麗管家竟然會對她這麼好,人在異鄉,這種溫情舉動特別讓人感覺溫暖。

  「要謝就去謝Sir,我只是照他的吩咐做。還有,你絕對不准踏出這個大門一步,我得提醒你,你沒有護照,沒有門鑰匙,身上也沒有錢,一出門去,很可能再也進不了門,」瑪麗管家一臉嚴肅地看著向采蘋。「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向采蘋點頭。「我知道。」

  瑪麗管家看了看向采蘋,突然從口袋掏出一張紙條給她。「上面有我家電話,有問題馬上打電話給我。」

  低頭看著手裡字條,一陣暖意突然湧上向采蘋心頭。

  八點一到,瑪麗管家和其他傭人陸續離開豪宅。

  「好了好了好了,休息時間到了,我可以不用再笑了!」直到身邊再無旁人,向采蘋懸了一晚上的笑臉才垮下。累壞!她很不淑女地打了幾個呵欠,伸伸懶腰。爸媽打小就要求她不准在外人面前顯露疲態,可是經過一整天亂七八糟的動盪,她剛才差一點就撐不下去。

  她手轉著輪椅沿著屋內動線移動,本來是想直接回房休息,可是卻冷不防被窗外風景吸引。

  放眼望去,前方正是有著蔥綠樹林的中央公園,然後再遠一點,還可看到一些雕飾著美麗牆飾的古老大宅。向采蘋側著頭想,依稀記得MOMA就在中央公園附近,不知從這裡可不可以看見它在哪兒──

  向采蘋看得入神,不由自主地貼著玻璃緩緩站起,渾然沒聽見身後大門開啟,有個人影悄悄走了進來。

  聿凱是過來進行第二個策略──攻其不備。

  「腳不痛了?」

  身後驀地出現聲音,向采蘋突地整個人一震。她腳步一個沒站穩拐到身後輪椅,就在她快摔跌在地時,一隻結實有力的大手伸手抱住了她。

  她驚訝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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