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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杜家夫妻一聽,再也抑不住心裡的懼怕,拉著女兒連連磕頭求饒。

  「將軍饒命——求將軍網開一面——」

  「子牧!」一直按他吩咐在外邊稍等的水清聽見,趕忙進來阻止。

  「你別攔我。」樊康怒視恬不知恥的杜家三人。「這幾個人從無悔過之意,非得給他們一個教訓。」

  「不要嘛。」她搭他手臂搖頭。「你答應過我的,不會跟舅舅、舅母多計較的。」

  「對對對……」杜老爺子附和。「清丫頭說得對,求大人網開一面 」

  「放肆。」一旁的全秀打斷杜老爺子的求情。「誰准你這麼喊夫人!」

  杜老爺子嚇一跳,終於把現狀看進眼睛裡。

  先是水清,這個一個多月前還像個影子似不愛說話的小丫頭,現在不但是臉色還有神氣,都充滿了經人細心照顧後的嬌美神氣,還有將軍看她的眼神充滿疼惜與憐愛,似乎已打定主意留她在身邊好好照顧。

  杜老爺子想不透,將軍來意如果要的不是他們家冠梅,又是要誰?

  「舅舅、舅母,我們是來接我娘的。」水清軟著聲音說話。她對他們並無怨恨,反而覺得應該要感謝他們。當初要不是他們堅持由她代嫁,她也不會遇上樊康。

  啊!杜家夫妻相視一眼。他們想錯了,原來出身低微的清丫頭不但沒被嫌棄,反而還深受寵愛啊。

  忽然間兩人明白了,他們的自作聰明,讓他們杜家失掉了多好的姻緣。

  若當初他們咬牙硬逼冠梅出嫁——杜夫人尤其後悔,現在被喊將軍夫人的,可就是他們家冠梅了!

  「冠梅!」杜夫人扯著女兒衣袖,要她幫自己多爭取一點。

  「這樣不是很好?」杜冠梅斜睨樊康跟水清。說真話,她是有一點想要將軍夫人這個身分,只是一看樊康尊容,她立刻打了退堂鼓。

  樊康實在長得太高太壯,皮膚又黑眼神又凶,光想著要跟這樣的粗魯莽漢共度一生,她便倒了胃口,還是她的曹二哥好。

  「我真會被你這孩子氣死!」杜夫人放棄講道理,直接望著樊康說話。「大人,請恕民婦無禮,民婦不得不提醒您,樊大人生前跟咱們杜家結親,絕不是想看見您娶這麼一個——總之,我們不接受,您該娶的是我們家冠梅!」

  瞧這話說得多理直氣壯,都不怕天打雷劈!樊康臉色變了。「我不想浪費唇舌!」他轉頭喚:「水清,我們去找你娘。」

  「不成,將軍,您一定得給個道理。」杜夫人急忙攔人,知道眼下是他們杜家最後機會,再不把握,將軍夫人寶座可就沒啦!

  這會兒杜夫人早被樊康的爵位功勳迷昏了腦袋,人總是護短,尤其發現水清備受嬌寵,就開始覺得自個兒女兒受了委屈,她非得幫忙討個公道回來不可。

  樊康倏地轉身,表情已明顯流露厭惡。

  他壓低聲音,最後一次警告。「你們誰再多吭一句,別怪我不客氣!」

  經他一喝,杜夫人倏地忘了到口的抗辯。

  望著樊康嚴肅清明的黑眸,杜夫人頓覺背脊發寒——這人是說真的。有些人是說一套做一套,嘴嚷得狠可從來卻做不到,可眼前這男人,他不會跟人開玩笑。

  言出必行。樊康凝肅威凜的氣勢在在提醒杜夫人,他不會客氣。若不信,她大可再說一字試試。

  驚懼勒住了她喉頭,杜夫人張大嘴卻發不出聲音,想來她身子還比她腦袋聰明。

  「孩子她娘——」

  同樣驚恐的杜老爺子扯了杜夫人一把,杜夫人踉蹌兩步跌進自個兒夫婿懷中,怔怔地望著水清一臉歉然的笑,然後領著樊康穿過花廳。

  一不見他們,杜夫人泫然欲泣問:「老爺子,現在怎麼辦?」

  「能怎麼辦……」杜老爺子歎氣。「我當初就告訴你,再怎麼樣樊家也不會虧待咱們冠梅,你偏不聽。」

  「我怎麼知道——」她鑲金鑲銀的乘龍快婿啊!杜夫人懊悔不已。「當初也不知是誰傳來的消息,說什麼將軍病危,人家哪有一點快死的樣子。」

  「就怪你,外頭胡傳的消息你也信。」

  「現又怪我了!」杜夫人火起來。「既然你這麼聰明,想得到現在,為什麼當初不堅持到底啊?」

  「你!」

  「我怎樣?」

  眼見自個兒爹娘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不可開交,一旁杜冠梅卻一副沒事模樣,重新坐回椅上吃起飯來。

  「你還吃!」瞄見女兒動作,杜夫人轉頭便罵:「就是你這丫頭!當初要乖乖嫁過去,現在爹跟娘早是將軍府的親家——」

  杜冠梅一吐舌頭。對她來說,只要她能得到她想要的,其他人的感覺想法她壓根兒不在乎。

  「我真是慣壞你了!」杜夫人痛駡一頓,可除了歎氣,又能拿自個兒心頭肉怎麼辦?

  杜家另一角,繡坊與主屋中央有一排長屋,那兒是杜家傭人與水清出嫁前的住所,也是此刻要去的地方。

  樊康俯視走在身邊的水清,歎口氣,心想自己實在太有福氣。

  杜家人的短視近利、顢頇無知,他方才可深切體會了。若當初杜冠梅真照她爹娘意思嫁進樊家,這會兒水深火熱如陷地獄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他捏捏掌中素手,由衷感激老天居中安排了這個陰錯陽差。

  水清抬眼瞧他。「對不起,剛才讓你生氣了。」

  「怎麼能怪你?」他只慶倖自己往後不需跟杜家三口多打交道。「是他們不可理喻,我這輩子還沒遇過這麼無知無明的人。」

  「舅舅、舅母只是太疼冠梅,才會盲目了眼睛。」

  「你還幫他們說話。」樊康搖頭。可他也知道,他最最憐惜她的,就是她這點善良跟溫柔。

  接著,他們一塊穿過花園。

  「到了,這兒就是我之前住的地方。」水清望著再熟悉不過的長屋微笑。

  樊康順著她手指望去,只見一扇木門微敞,裡邊隱約有個人影。

  「是娘!」說完,她立刻拋下樊康,大步奔進木門。

  接著,便是一陣驚呼與哭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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