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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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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說了你也會氣!」韓紹在廳裡坐定,一股腦兒地把方才爭論說了一遍。「沒想到這一幫二十多人膽子這麼小,加起來還比不過紅萼一個。她為了救你,剛才還跪下來求我讓她去送贖金——」 天鶴嚇一大跳。「你也太大膽了!」 「有什麼辦法,」她嘴一癟。「難道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你被關在馬幫,什麼事情也不做?」 「對了,」沒走掉的阮單出聲問道:「馬幫那幫人,怎麼會突然間放你回來?」 「不是突然。」他把跟馬幫頭兒馬野龍商議的條件詳述了遍。除了無保無息借給馬幫十萬兩銀之外,他還帶走馬幫兄弟一共五十名,分派到阜康各個分號當護衛。他笑說:「那群馬幫弟兄個個身手矯捷,我想分號多了他們保護,最少今年不會再有上門擄人的事情發生。」 「這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好!」阮單讚不絕口。「真虧你想得到!」 「你確定這幫人不會出什麼岔子?」韓紹是生意人,總是多點謹慎。 「我確定。」韓天鶴相信自己的眼光。「我和馬野龍聊過,他樣子雖魯,但不是利慾薰心的人。至於他那幫手下,我一個一個看過,都是老實憨直的馴馬漢子。他們是真的走投無路,才會鋌而走險。」 紅萼一臉佩服。「所以說,你不但省下了一百萬兩銀,還保住了馬幫弟兄的清白?」 「不對。」韓天鶴搖搖指頭。「實際上是九十九萬五千兩銀——」 她不解。「為什麼扣掉五千兩?」 他答:「聘請馬幫弟兄一年的餉金。」 「噢。」紅萼恍然大悟。 「幹得好,天鶴。」韓紹大笑。「一刻鐘以前,我還在想,我二十年前開這阜康,是不是做錯了,才會害你受此災厄?不過聽你這麼一說,我很確定,我沒做錯。」 「爹當然沒錯!」韓天鶴接口。「要不是您當年開了阜康,您也不會跟岳父大人認識。你們倆不認識,就沒有現在的我跟紅萼,沒有紅萼……」他握緊手裡的柔荑。「我就不會嘔心瀝血、用盡心思想出這兩全其美的辦法,救了自己,也救了馬幫一群人。」 韓紹連連點頭。「你說得沒錯,這一切全是因果,環環相扣,缺一不可。」 「既然事情已圓滿落幕,」阮單拄著拐杖站起。「我也該回去了。」 「我送爹——」韓天鶴起身。 「你不用忙。」阮單搖頭。「倒是我這個女兒,你要多費心思照顧。你被擄這幾天,她吃不下睡不好,整個人瘦得,風一吹就到了。」 怎麼話又轉到她身上來了!「爹——」紅萼腳微跺。 天鶴一回來,原本搖搖欲倒的她,終於多了一絲血氣,但還是一樣,教人我見猶憐。 「我說的是實話,不然你問親家公是不是這樣?」 「沒錯。」韓紹接腔。「天鶴也是一臉倦容,我看你們倆都回房休息,我要朱嫂熬點雞湯,讓你們倆補補身子。」 「既然爹都這麼說了,」韓天鶴牽起紅萼的手。「我跟紅萼就恭敬不如從命,回房休息去了。」 「去去去。」韓紹揮著手,和阮單一塊兒目送他們倆離開。 「我說,」阮單轉頭望著老友笑。「我們倆這個親家,還真的是結對了,瞧他倆,多恩愛的一對。」 「是啊。」韓紹想起剛才,一屋子親戚,竟只有老友一人仗義而起,真是既感動又感慨。「天鶴剛說得一點也沒錯,當初你要是沒帶紅萼來見我,我也不會多這麼一個體貼勇敢又善良的好兒媳。」 「你也是,一個人把天鶴養得這麼聰明,心地又好——」阮單接口。 「我看我們就別再互誇他們倆了。」韓紹拍拍老友肩。「趕不趕著回去?要不趕,留下來喝兩盅?今天我開心極了!」 「有什麼問題?」 阮單手杖一敲,同樣搭著老友肩,快意地走回屋裡。 韓家這廂,韓天鶴一把房門關上,立刻擁著紅萼好生親了個夠。 「老天,我想死你了。」他的嘴磨著她的臉頰,微開啟的唇密密地吮著她唇角。「我被關在馬幫的每一天,都在想你要是知道我被擄的消息,會哭成什麼樣子——瞧瞧你,我真沒料錯!」 原本粉紅水潤的臉龐,現在白得跟紙片兒一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也滿布紅絲,一見就是幾天寢食難安的模樣。 「我沒辦法……」她聲音暗啞。「我一想到你在馬幫,不知道過得好不好,會不會有人故意跟你過不去,不給你吃喝棉被蓋的……」 「我還好,」他雙臂一展,「你瞧我,被關了幾天,還不是生龍活虎的。」 「瞎說,明明眼底就黑了兩圈。」她紅著眼眶望著他臉。 「你不也一樣。」他點點她眼角。 兩人互看,噗地笑了出來。 「說老實話,一趟路從常州趕回來,還真的累壞了。」他扭扭堅硬的臂膀。「我一路上捨不得睡,就想著早點回來見你,讓你安心。」 「我幫你捏捏。」她壓他坐下,纖手在他肩上又捶又捏。「真的,硬得跟石頭一樣。」 「硬得像石頭的不只有肩膀。」他一雙眼在她臉上胸上打轉。「另一處是哪兒,應該不需要我說,對吧?」 她拍了他後腦一記。「一回來就不安分。」 有這麼個嬌妻在侍,傻子才要安分。 他一把拉她到身前來。「不需要按了,我不想你捏得手痛。」 「但你肩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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